将秦宏送走后,绾迎走了进来。
过了会儿,外头的下属也走了进来,“大人,乔将军派人来问,主上认不认识一个叫张鸿义的人?”
秦霖蓦然抬头,“谁?”
“张鸿义。”
秦霖再次放下了手里的公文,“乔将军找到张鸿义了?”
“有个人找到了乔将军,自称张鸿义,说是主上的旧人,嚷嚷着要见主上。”下属回道,“乔将军没有见他,只派人来问主上是否认识?”
“让乔将军派人将他送到庄子里来。”秦霖吩咐道。
过了许久,夜深时分,有下属敲响了秦霖的房门。
张鸿义站在门外,打量着庄子里的景象,外头的人再次将他搜了一遍身,这才将他带进屋子里。
一进去,张鸿义就看到了坐在中央的秦霖,与之前京城蜗居躲藏时的狼狈仓促已经全然不同,他坐在那里,似有胜券在握。
而姜以卿也在秦霖的屋子里,他也收到了张鸿义回来的消息。
张鸿义目光在两人面前打转,“姜兄、秦兄……别来无恙啊!”
他身着破了口的棉衣,头发凌乱,胡子拉渣,浑身落魄,但那双眼睛明亮生辉。
姜以卿和张鸿义是同期的书生,之前又共事过,交情还不错。见到张鸿义这落魄样,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死了呢。”
当初在京城,张鸿义听到金人攻进来,非要吵着闹着上战场冲锋陷阵,将他老娘丢给了他们,然后就跑了。
一跑就是大半年,中途一点儿讯息也没有。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毕竟漠北死伤惨重,主上还派人去寻过一次,也没有一点儿信息。
“我也以为我要死了啊!”张鸿义说道,哈哈笑起来,“结果活下来了。”
“怎么活下来的?”秦霖也舒缓了脸色,脸上带着笑意,“不会是逃跑的吧?”
不是秦霖打趣,而是漠北能冲上去的人几乎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被打散了四处仓皇离去的军队。
倒不是他们做逃兵,而是当初漠北主将失踪,底下的小将又不敢随意下军令,朝堂又在为抗敌还是找人还是谈合而吵得不可开交,故而朝中也没有人下令。
就在这节骨眼上,金人就突破了漠北,打入了中原。
等朝堂中的人反应过来,整个漠北都已经沦陷。
张鸿义本来笑着脸突然就拉下来了,“我是逃跑的人?!”
“哼!”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姜以卿也问,“没有跑的兵,几乎全死了。”
张鸿义嘴一撇,“我冲了……我是步兵阵营的,怎么可能不冲?”
他匆忙参军,若是放到平常,漠北正规军并不好进。可乱世里,只要是年纪正当,只要是大周的子民,参军也变得容易起来。
“只不过……”张鸿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个石头绊倒了……后头的士兵太冲啦!”
“给我踩晕过去了。”
他说着,很气愤,但又带着心虚。
上战场,刀还没有砍向敌人,就被自己人踩得半死……说出来都丢脸。
姜以卿和秦霖听到张鸿义的话,果然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张鸿义捂着脸,羞得抬不起头。
笑声里,他强行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这么多大军的?是白姑娘为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