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年跟着任和筠,带着任母一起朝着庄子里而去。
不似昨晚任和筠等书生去的匆忙,庄子里特意安排了舒适的马车和车夫来接白锦年和任母。
车子离开了这座山,朝着旁边的山上而去。马车转过了弯,又翻了个山头。
颠簸的路上,白锦年撩开了车窗帘子,看到山头这边的山谷。
山谷中,晨起操练的士兵声音震耳欲聋,整齐有素的士兵们挥斥方遒,劲头十足。
扫眼而望,是看不到尽头的士兵。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而最让人震撼的,并不是目之所见。目之所见,除了操练士兵,谷中一大半空地都驻扎着帐篷。
让人震撼的是,尽头之外,蜿蜒处……那看不到的远处,传来的整齐呼喊声。
白锦年握紧了车窗柩,白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兵?
这些也是……三姐养的吗?
任和筠骑着马跟在后头,也转头看向山谷里,吞了吞口水。
晚上的时候,只有值夜轮守的士兵,和那些燃起的篝火,并没有白天的震撼感。
看着那些操练有素的士兵,任和筠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心中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看着那操练的士兵,他们不久便到了庄子上。卫嬷嬷一早就在庄子外等着了,等了一早终于等到了白锦年回来。
她看着从马车里下来的白锦年,她头上挽着简单的髻,身上穿着粗布麻衣。
连日的逃亡让她脸颊有些皲裂,白皙的皮肤也变得些许枯黄。
但她脸上带着笑,一如既往的活泼。
“嬷嬷!”她开心地唤道。
卫嬷嬷不停点头,按了按眼角的泪,“姑娘回来就好。”
白锦年冲她问好之后,笑了一声便回头搀扶着任母下马车。
卫嬷嬷冲着任母行礼,而后带着三人朝着庄子里进去。
守门的士兵却将人拦下,有女兵上前开始搜身。
“如今庄子里戒备森严,三姑娘和她身边所有得用的人几乎都在庄子中,马虎不得。”卫嬷嬷解释道。
三姑娘如今是白家的指望,她下面有大军,又有贤才。那些可用的人,几乎都居于庄子里。
一旦混进了金人的细作或者朝廷的探子,将庄子一锅端,就完了。
所以庄子里的戒备向来很是森严。
白锦年点点头,配合着搜身,然后跟着卫嬷嬷进了去。
本以为庄子里是家里人住的地方,会放松怯意很多。可没想到一进来,便是排排巡逻和值守的士兵,铠甲加身,兵戈在手。
白锦年不由紧张起来,而她搀扶着的任母也小心翼翼的。
穿过影壁,后头广地上空荡荡的,影壁正对着一排屋子,屋子前是一个长廊。在青石板的宽阔院里,只有中央一株高大的朱瑾树。
站岗的士兵亦是紧绷着脸,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朱瑾树下的一个年轻男子。
说是男子,不如说是少年,气质清冷,一身简朴的月牙白长衫,左手臂弯里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粉嫩嫩肉嘟嘟的,黑如葡萄般眼睛嘀溜圆。
少年仰着头,指着朱瑾树上的鸟窝。
那婴儿也仰着头,看着那鸟窝呵呵笑着拍着小肉手。
白锦年看着少年,少年并没有转头,但他臂弯里的小肉团却从他肩头扒起,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白锦年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