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道:“这个我听叶掌柜说过,一到灾年,饥民特别多,本地的,还有外地乞讨者。
朝廷给的赈灾粮有限,只能维持一时,根本就满足不了饥民的需求。
若是官员腐败,再层层克扣,到老百姓手中时又能剩下多少?”
秦慎道:“师兄说的是。
本来粮少饥民多,别说贪腐,若官员是个不顶用的,挨饿的给不到,家里有粮的倒胡乱给了,就会出乱子。”
白苏道:“不仅这些,一到灾年,往往会许多无良的米商,还有那些富商巨贾,就会疯狂囤积粮食。
在这种情况下,粮价飞速上涨,普通百姓根本就吃不起粮食。
本来或许不是很严重的饥荒,就这样愈演愈烈。
治理这种情况,不仅得是清官,好官,还得是能吏才行!”
林澈道:“这就是天灾加人为制造的粮荒了!”
秦慎怒道:“这等恶意囤积粮食,哄抬价格,不顾百姓死活的奸商,该直接砍了!”
秦慎严峻激切,嫉恶如仇的一面,跟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白苏笑道:“看来子谦是真疼那些灾民!
官府能管制一下就不错了,砍了不太可能。”
秦慎笑道:“弟子知道,只是听到这些就气的慌。
屯着粮食不救济穷人也就罢了,还故意哄抬价格。
让穷人吃不起粮饿死,跟害人性命有什么区别啊!
弟子有一次从人市路过,看见那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饥民。
他们不但瘦的皮包骨头,还大多赤着脚,连双鞋子都没有,那惨样儿就别提了。”
“不管哪朝哪代,先饿死的都是种粮食的人。”白苏叹息道。
吃过晚饭,林澈、秦慎、福来和东子又聚在厨房里,一边守着药锅,一边继续谈论。
秦慎道:“刚才守着师父,我没敢说,怕她听了吃不下饭。
徽州灾荒最严重的地方,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了。
小门小户的人家,有食物也不敢烹煮,怕炊烟和气味散发引发其他人来争抢。
小孩子都不敢出门,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掳去果腹。
不知道是为了让朝廷拨粮故意夸大其词,还是真有其事。
我听了,心里难受了一天了,若百姓真的连口干净的熟食都吃不上,怎么能不产生瘟疫啊!”
林澈叹道:“饥饿,寒冷加上瘟疫,真是人间地狱!”
东子道:“秦大人听到的应该是真的,小的是逃荒过来的。
当时老家的人,先是吃蓬草和糠皮。
到了冬天,草枯了,就开始吃树皮和草根。
等树皮草根都吃光了,就开始吃白土泥,吃泥饼子!”
“啊?吃白土泥?”秦慎吃惊道。
“泥饼子?那能吃吗?”
林澈知道,一到荒年,饥民就会吃树皮,吃草根,但这泥怎么吃啊!
东子看自家少爷和秦大人,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有些拘谨的笑了笑道:“能吃的!”
福来笑道:“公子和秦大人出身富贵,不知道这些事情!
小的倒是听说过,在相府和将军府的时候,都有逃荒过来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