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吃过东子说的这种土,有的人称这土是观音土,也有的说是白面土。”
“白面土?”
“因为这土又细又白,酷似面粉,所以百姓又称叫它白面土。”福来笑着解释道。
“叫的还怪好听的!”
“其实不管叫啥名,也是土,就是细腻一点的黏土。”东子道。
“土吃进肚子里,能顶饿吗?”林澈抬眼看着东子问。
“回少爷,顶一点饿!饿的没法子的时候,就吃点白土泥充饥,但是不能多吃。
吃了白土泥,嘴里会感觉口渴,想喝水,一喝水呢,肚子里的土很快会膨胀,凝固成块。
别提多难受了,谁贪吃,谁就会活活憋死。
小的每次都只敢吃一点点!肚子里稍微好受一点,就不吃了!
这才活了下来!”东子轻声道。
秦慎拍了拍东子的肩膀,感慨道:“好小子!从小就知道分寸,如今跟着师兄,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东子正想说什么,林澈又问:“泥饼子是什么?是蒸饼里掺了泥吗?”
东子摆手笑道:“不是的少爷,蒸饼是面粉做的,泥饼子是用少量糠皮掺一大半白土泥,做成的饼子。
比单吃白土泥好吃多了!
我母亲总是舍不得吃,把泥饼子留给我,她自己吃白土泥,或是沿途乞讨点,但基本讨不到多少吃的。
谁家收点粮食也不容易,留给自己家里人吃,还怕顾不住,那有余粮给乞丐啊!
白土泥能顶点饿,但不顶用,母亲吃的次数多了,人就撑不住了。
我母亲走的时候,身上瘦的一点肉都没有了,腹部全凹下去。
一根根肋骨像整齐排列的枯枝一样,浑身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
小的有时候想,我母亲若是肯吃几口泥饼子,或许也能撑到京城,跟小的一起在少爷家享福!
日日都能吃饱饭,年年都能添新衣!”
东子用平静的语调说完之后,厨房好一会儿没人吱声。
他抬头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见林澈面色难看,忙忐忑不安地站起来,认错道:“少爷,小的知错,少爷问泥饼子,小的不该说这些私事!”
林澈闷闷的道:“都是你这个臭小子,整天闷不吭声的,张嘴就说的我心里头难受!”
秦慎道:“听的我也难受的不行。”
东子认错道:“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不敢提了。”
林澈道:“你母亲葬在哪里了?你有空可以回去拜祭一下。”
东子摇头道:“那时候还小,只知道离京城还有一百多里,找了块无人的地,埋了。
连个坟头都没留,已经没法找到了。”
林澈道:“怎么不留坟头呢!”
福来无奈道:“公子,东子那时那么小,能把他母亲埋了就不错了。
再说了,一个逃荒的外地人,埋到人家地里,哪有留坟头的!”
其实东子在他母亲埋他父亲的时候,就给他母亲说,留个记号,以后好找。
他母亲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么多死人,你怎么找一具尸身啊!
你能活下来就行了,不用想着拜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