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伸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镜子。
这镜子真好,连头发丝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扭头看了下马桶,干净能照出人影儿来,一点味儿都没有。
她按记忆里的反锁住卫生间的门,红着脸小解,好一会儿才尿出来,坐在这么干净的恭桶上小解,别扭!
厕纸又白又软,太奢侈了!
一伸手就能洗手,不用从井里提,也不用侍女捧着水盆,太神奇了!
她伸手按了下开关,卫生间里的灯亮了,她抬头眯了下眼睛,惊讶不已,比皇宫里的灯还亮。
这里像是天堂,所有的东西太神奇了。
可她知道这是凡间,她脑子里有了另一个白苏的全部记忆,知道此人是个很厉害的郎中,能给人开膛破肚还能缝起来的那种。
她心里又黯淡下来,慢慢走回床上,这里再好,这人再厉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想回家!
她得尽快回去,去给将军赔不是,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去给母亲请安呢!
白苏急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哭着哭着一愣神,自己的魂跑这里来了,肉身呢?肉身会不会死掉了?
白苏眼睛瞪的老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回不去了?
想到此,白苏泪如雨下。
丁北深敲了下门,提着食盒推门进来,白苏正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哭的一抽一抽的。
丁北深三两步走到近前,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弯腰看着错愕的白苏,紧张道:“苏苏,你怎么又哭了?
是不是哪里难受?
你怎么不喊人呢?”
白苏一脸泪痕的愣在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丁北深拿过纸巾坐到床边,心疼道:“苏苏,我从没见你哭过,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想家了?”
白苏的性子,再难受也不至于哭吧!
白苏被这句想家触动,眼泪决堤般滚下,哽咽着点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母亲!”
丁北深手顿了一下,继续给白苏擦眼泪:“原来是想阿姨了!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昨天你跟阿姨通话,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想家,等控制住疫情再回去,这会儿又哭鼻子了。”
白苏往后躲了躲,她不习惯外男靠的太近。
丁北深把沾了泪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温声道:“我没让人告诉阿姨你晕倒的事。
现在封着城,你想回家得申请、报备、检测,一套程序下来得好几天,阿姨又来不了,不是白白让阿姨担心吗!
再说,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宜回家,先把病养好。
等身体确定无碍了,想回家,我再想办法!”
白苏想了起来,她母亲……,这里不喊母亲,喊妈妈。
她妈妈每天晚饭时给“自己”打电话,叮嘱自己要按时吃饭睡觉,她嘴上应着,实际上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母亲的命令怎能阳奉阴违呢!
白苏皱了下眉头,自个儿的魂儿占了人家的身子,这里的白苏去哪里了?
死了?
还是去了大周?
在自个儿身体里?
她可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啊!
白苏想起爸妈对“自己”的疼爱,又想哭,她在家比大哥和晖儿还受宠,有这么好的父母,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么能让父母忧心呢?
她爸妈若知道她魂儿都没了,不得心疼死!
不会,她不会死!
她是为救人而来,老天爷不会让她死,她定是跟自己换魂儿了。
白苏心里又难过起来,自己惹的祸事还没处理,若是真的换了魂儿,将军错怪到人家身上可咋整?
她可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嫡女啊!也没学过规矩,被罚定会受不了,若是冲撞了将军,被休了,不是被自己给害了吗?
自己也当不来她,她会治病救人,自己做不来啊!
脑子里空有记忆,手上不会,想一下心里就害怕!
言行举止也不相同,说谎自个儿又不擅长……
“苏苏!”丁北深看他发愣,轻轻唤了一声,“你想告诉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