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别害怕。”

容槿的声音过于凄厉，仅仅是听到，就能感受他不足万分之一的痛苦。

容槿是个隐忍的人，摘取莳萝的过程中，他三步一喘一咳血，都未吭过一声，未喊过一声的疼，寻常聊起时，他说会疼，楚笙以为是她能想象的疼。

楚笙从来都不知道，他说的疼，会是这般疼。

“是容槿。”

楚笙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好似才发现，看向鸾青雾，又重复了一遍：“是容槿。”

这个夜晚楚笙无法安睡，她起身来到寒潭，见容槿倒在寒潭边，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他疼的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已经嘶哑，从唇齿间溢出来的嘤咛满是苦楚。

他就在寒潭的边沿，只要一个翻身就能掉进去，但他就悬在边上，寒潭能让他缓解痛苦，但他现在没有进入寒潭，楚笙以为他是没有力气了。

“阿笙，停下。”

容槿背对着楚笙，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他低着头，虚弱无力，喘着粗气：

“寒潭的寒气你承受不住。”

“可你没有下寒潭。”楚笙虽然担心，但听了容槿的话，站在原地没再向前：“你说过，下寒潭会缓解你的疼痛，你是没有力气了吗？我可以帮你。”

容槿现在没余力解释为什么他不下寒潭，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容槿的眼前出现大片的黑色，心脏猛地瑟缩让他疼的喘不上气。

他扯扯嘴角，用尽最后的力气，下了寒潭。

潭下有三阶石台，是顾清让为了防止容槿没有意识直接掉进潭底才打造的，寒潭由上至下，越深寒气越甚，楚笙运用异能保护经脉，见容槿身带避水符，才稍稍放心。

楚笙没走，就在离寒潭不远的地方靠着树坐着，她低着头，拿着根小树枝在地面上戳着玩儿，心里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但无法回去安然的睡觉。

直到临近天亮，容槿才从寒潭里出来。

从潭里出来时，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眉宇之间满是疲惫，楚笙没走，他十分意外，走到跟前，蹲下，和楚笙平视，见那双黝黑的双眸熠熠发光，容槿问：

“冷不冷？”

“冷的应该是你。”楚笙走向山洞：“快换身衣服吧，再被风吹一会儿就成冰了。”

容槿的脸都冻红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寒冷，穿着湿漉的衣服在冬日的冷风中，平静又平淡的跟楚笙对话。

待容槿换完衣服，楚笙进入山洞。

干燥的衣衫，已经是偏瘦的型号了但穿在他身上，还是大到空空荡荡，他往后靠的时候，最上面的结没有系好，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

“是不是昨晚吓到你了？”

容槿有些懊恼，面前的热茶氤氲，模糊了视线，继续说：“我应该先跟青雾说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