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瞬间面色一寒,冷冷道:“虽说朝廷对于此事三缄其口,但萧玠身为交州大都督,此事必然与萧玠脱不了干系,他如此肆意妄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瞒殿下说,现在朝中文武百官对此事可谓是群情汹涌,诸位皇子也是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要上书弹劾萧玠,落井下石,恳求陛下严惩他以儆效尤,都想要让萧玠永无翻身之日。上次他大肆屠杀越人之事,陛下强行保下了他,这次就算是满天神佛下凡也保不住他了吧。”
萧璜却是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祖父,我不这么看。”
王崇不由一怔,随即疑惑不解道:“殿下何出此言?”
萧璜目光深沉,沉声道:“我们跟萧玠交手过那么多个回合,祖父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萧玠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他若无十足把握,是绝不会擅自派兵攻打林邑国的。”
王崇神色变幻不定,沉吟片刻,随即道:“会不会是殿下多虑了,说不定是萧玠自以为交州天高皇帝远,难免得意忘形,因而敢擅自出兵攻打林邑国。”
萧璜还是摇摇头,语气郑重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萧玠在自寻死路,但是我心中清楚得很,萧玠既然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然是留了后手。”
“即使他留了后手又如何,他身为边关大将,不经请示朝廷,擅自出兵攻打大宁的藩属国,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现在满朝文武又打算群起而弹劾他,他过不了这一关了,这一切都是他在自寻死路,我们绝不能错过此等天赐良机。”
萧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知道王崇听不进他意见,但迟疑片刻,还是道:“既然祖父说如今朝廷不少官员已经打算群起而弹劾萧玠,我希望祖父可以劝我们的人不要参与此事。”
王崇面色一沉,冷声道:“这又是为何?”
“若萧玠当真解释不清自己出兵攻打林邑国之事,现在这么多同僚的弹劾已经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根本不需要我们的人参与其中。但若是萧玠最终无事,弹劾过他的官员就有落井下石之嫌,恐怕会引起父皇的不满和猜忌。”
萧璜静静看着王崇,希望他可以听自己一声劝。
王崇却摇摇头,道:“殿下难道忘了,上次萧玠屠杀越人强占土地之事,就因为我们听从你的劝告,没有一起上书弹劾萧玠,最终因为声势不够大,陛下强行压下此事,萧玠得以全身而退。若是这一次,我们再不出手,恐怕结果还是一样,让萧玠可以再次逃过一劫。”
萧璜心中一阵哀嚎,他突然理解萧玠为何非要跟王家一刀两断了,自己话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但是王崇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固执己见。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是一个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的人,若是他想惩罚萧玠,不管谁来求情都没有用。相反,若是他有意放过萧玠,即使满朝文武全部百官落井下石,他也会想方设法保下萧玠的。
自己看来也得尽快跟王家一刀两断,免得他们的愚蠢会连累到自己。
萧璜自知今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服王崇了,他只好笑笑道:“既然祖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妤儿还在家中等我,我也该早些回去了。”
王崇也微微颔首,笑道:“殿下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萧璜告辞而去,王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哼!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想置身事外,不想让他那位父皇知道此事与他有关,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家和王党好,真当自己那么好糊弄吗?
此人心机太深了,绝非自己所能掌控,自己也该重新考虑去扶持一个新的皇子上位了。
想到此处,王崇默默叹了口气。
先是萧玠,再是萧璜,为何自己会两次看走眼,支持的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翻脸无情之人……
此时,一番乔装打扮的萧璜也走出了王府的后门,看着身后的王府,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萧璜低声感慨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