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岳云、张宪等获悉,司马举、贝空四代岳飞出使王善、张用军营,皆来送行。司马举、贝空四仍是普通官军装束,一行人簇拥着司马举、贝空四来到瓮城箭楼上,有军士预备了吊篮,欲将两人从城头槌下,两人笑了,并排站在四丈高的城头,俯视十丈开外约一丈高的羊马墙,离羊马墙四五丈的,则是宽十来丈的护城河,时至入冬,护城河面,略微结了冰冻。护城河外不远,即有不少叛军摇旗鼓噪,亦有大量军卒持兵器,架木桥,推云梯,预备攻城。
司马举、贝空四看了一阵后,转身对岳飞道:“岳将军,我等去了!”言毕,两人几乎同时展开双臂,如老鹰般从城头往城外扑下,在箭楼的送行将领,俱是大为震骇,均不约而同将头颅伸出城墙外,欲看司马举、贝空四如何落地。
快临近地面时,两人忽然探出右脚,在城墙下半腰墙踢了一脚,借势鹞子翻身,便稳稳站立地面了。两人腾跃几步,到了羊马墙脚下,又腾身而起,脚尖在羊马墙上点了几下,跃上墙头,继而扑身下墙。须臾,已到护城河边,两人身影如被无形之手提起,脚尖又在冰块上轻轻一点,迅即飞到了护城河对面。两人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教瓮城箭楼上的众将官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便是张宪,亦是敬佩不已,暗忖,自己亦可勉强为之,可动作如此迅捷、舒展、漂亮,他却万万做不到!
司马举、贝空四飘然过了护城河,令在护城河边忙活的叛军感到十分突兀,两人身穿官军服色,从哪里冒出来的?皆是不知!
一位小头目喝问道:“站住,你们甚么人?来此做甚么?”
贝空四笑道:“你不见我们身上装束么?我们从城里来,代表官军,找你们王善、张用大头领的!快去通报罢!”
“从城里出来的?怎不见城头放吊篮?怎不见放吊桥?”那小头目兀自不信。
“何必啰嗦?耽误大事,你们王善、张用大头领不将你活剥了?”贝空四威胁道。
小头目看贝空四说得严重,不敢怠慢,忙向上禀报,半晌,几人急促促奔来,将他们带到二十里之外的王善军帐前。
两人在军帐前立了片刻,只听得里面大喝一声:“带开封使者进来!”
军帐里出来四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夹持着司马举与贝空四,拥入军帐。司马举抬头看时,军帐从外至里,排着两列刀斧手,个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军帐正中,军案后面,并排坐着两人,皆披红色大氅。一人年约五十许,须发灰白,精神矍铄,眼露精光。另一人八须胡,脸色红润。
军案两旁,又排列坐着九位大汉,装束各异,有官军服色,有书生衣装,有江湖打扮,有道士衣着,有百姓服饰,不一而足。
司马举、贝空四立在军帐中央,叛军众人,皆是虎视眈眈,盯着两人!贝空四、司马举毫无惧色,反而逐一扫视在坐各位。良久,灰白胡子猛然拍案喝道:“尔等何人,来此何干?”
贝空四仰头冷笑:“久闻河东‘雪中炭’大名,江湖盛传,威震四海,不意今日如此待客!”
王善道:“既知我以往江湖混号,便是江湖中人,报上名来罢?”
贝空四毫不买账道:“大头领号称拥兵五十万,却偏偏缺一张待客之座么?此事传出江湖,怕是要砸了你‘雪中炭’之雅号了!”
王善老脸微红,左边一道士装束清瘦人,霍地起身厉声喝道:“无名之卒,如此狂妄,视我义军无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