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贤熙身着一身大红衣衫,却不是婚服,就连喜妆也没有化。萧贤熙笑着说:“今日是公主出嫁,却不是我萧贤熙出嫁。我这一生的婚服只会为一个人穿。”
李伽宁和归灵相视一眼,都不好说什么。
内监的一声“吉时到,请公主入轿”,萧贤熙轻松地起身,手不拿团扇,也不戴盖头,就这样一身大红衣衫走进了十六抬轿子中。
萧承淮和周皇后在高台上看着轿子远去,萧承淮轻声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没有等周皇后回答,萧承淮已经走远。周皇后的眼中含泪,“这不是我想要的。”
皇后想着早晨萧贤熙拜别双亲的时候。
萧贤熙一身白色衣裙,行跪拜大礼,“儿臣今日出宫,拜别父皇。望父皇长乐无极,万寿无疆。臣女多谢皇后娘娘送嫁。”
此话一出,来送嫁的妃嫔和命妇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皇后,皇后如坐针毡,可是看着唯一的女儿和她的父皇昔昔道别,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看自己,皇后又有些生气。
母女俩私下闹就是了,怎么还当着阖宫让她没脸。
萧承淮低声说道:“若是熙儿不开心的话,可以随时叫停这场婚事。”
萧贤熙却摇摇头,“儿臣不悔。”
儿臣不悔这四个字深深地戳在周皇后的心上,看着脸上毫无喜色的女儿,看着不肯穿婚服的女儿,看着不再与她亲近的女儿。周皇后问了自己,值得吗?
答案,只有周皇后自己知道。
轿子到了鲁国公府的门口,却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顶八抬轿,里面下来一个红色婚服的美人。付书寒下了马走过去与那美人一同走进大门。
花镜气愤地说,“这鲁国公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在成婚之日将妾迎进府中,奴婢定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圣上。”
萧贤熙却摆摆手,自己掀开轿帘,走了下来,“这是人家的婚礼,又不是我的婚礼。今日天气甚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花镜一脸诧异,看着萧贤熙已经走远,花镜赶紧跟上。
司礼司的人看到萧贤熙走远了,立刻派人去拦,见拦不住后,又立刻走进鲁国公府正堂。
“放肆,鲁国公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吗?竟敢让妾先于公主入门?”
付书寒正在拜堂,听见司礼司的人说的话,拿出一封手书,乃是萧贤熙亲手所写的,“大人,这上面是公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写,由许氏绾绾代她行拜堂礼,还请大人细细斟酌。”
司礼司的人看完后,嘴角抽动。从来没有办过这样差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索性回宫复命。
宫中设宴还没结束,听到司礼司正使的话,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萧承淮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嘲讽看了一眼皇后,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举起杯子。众人也跟着举起杯子,当作无事发生,只有皇后的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眼圈发红。
萧贤熙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让花镜拿出钱来,两人坐在街边吃着馄饨。
花镜看着萧贤熙终于肯吃点东西了,很是开心。萧贤熙足足吃了三碗才停止,花镜去付钱的时候,萧贤熙便去后面的巷子将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公主,您没事吧?”花镜轻拍着萧贤熙的后背。
萧贤熙吐干净后,摆了摆手,“没事,花镜,只是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突然吃这么多,有些受不了。没事的。”
吐完之后,萧贤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继续向前走去。花镜担心地跟上。
萧贤熙又吃了一个糖葫芦,吐了。又吃了一包蜜饯,也吐了。吃了一路吐了一路。
夜色渐浓,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掺杂着夜风,实在是彻骨地寒冷。
看着鲁国公府的牌匾,萧贤熙没有进门,就这样坐在门口,看门的小厮,赶紧进去禀告。
付书寒撑着伞走出来,遮在萧贤熙的头顶,“进去吧公主,三天后,臣送您回公主府。”
萧贤熙接过伞,脸色苍白勉强撑起微笑:“今日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本宫若是进了门,你的新娘子会不高兴的,快进去……”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晕倒,伞也落了地。付书寒横抱起萧贤熙,对着花镜说:“去找大夫。”
花镜立刻跑着出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国公府转角的一道身影,脸上焦急的神色,脚步向前两步,又生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