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清冽平淡的声线裹着丝柔和:“子非鱼,安知鱼?”
储暖暖直接被这话从床上炸起来,咋呼:“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我嫁给你?我们人妖殊途!”
仙尊的传音低醇,笑意微微,与白天那张脸实在对应不起来。
储暖暖谨小慎微:“您是何方神圣,仙尊是被您夺舍了吗?”
江衡停了下,清冷声线中的暖意被化去:“睡吧。”
看到少女恬静乖巧的睡容,江衡感觉额角涨得厉害。
她还太小,结婚的事,再往后延延吧。
等过两年她成熟了,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就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二天天没亮,储群庆拿着手电筒来叫储暖暖起床:“懒猫,上学要迟到了。”
储暖暖来不及飞速穿好衣服,用清水洗了把脸,把牙刷带到教室,课间休息再刷牙。
路上,一辆客车好像在等他们,没人上下了,也迟迟没有开动。
司机探出头来:“还记得我吗?上车我送你去市里。”
储群庆不满地将目光射过去:“滚一边去,你这年纪都够跟我平起平坐了,脸皮多厚啊?”
他每天上下班都是穿得工作服,一看肩章就知道级别。
司机也是部队出来的,知道储群庆自己惹不起,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板正地敬礼。
走过去了,后面的客车赶上来,喷了两人一脸的尾气。
储暖暖不悦:“听说他一天的钱顶你们一个月工资,二伯你会开车吗?”
“会啊,要不是因为身高,我差点开坦克。”储群庆不屑:“你不会想让我辞职干他这个吧?”
储暖暖轻‘嗯’一声。
储群庆笑她:“果然是单纯的娃,你看他现在风光,也就这样的,要是拿着现在积累的钱,能找到条别的路子,或许还能往上迈一个阶层。
可他要想跟我一样,没门没路,你爷爷没跟你说我是官迷?
一个家里总得有个领路人,家里的后辈才能走出来。
你爷爷是以前地主家的教书先生,把我们兄弟几个教会了读书写字,你大伯才能考上公社那一亩三分地,娶了个城里小姐。两条泥腿子从泥里拔出来。
你叔叔我读书不行,就打架还行,我就找你江爷爷送我跟江衡他爹一起去部队当兵,中间一些细节我得保密,但我离开这十八年里,没有一刻想要放弃,我知道我必须成功,还得活着。
普通人想要跨越阶级不容易,积累三代,才能跨越一个阶级,你爷爷加我们弟兄三个,都是在给你们这一代铺路,只要你们不拖后腿,再下一代成功的几率更大。
你爹就是个拖后腿的,不过他后来拖你的福考了个赤脚大夫,也算扯平了。
你两个堂哥学习都一般般,打架也不行,我看已经是半个废物,现在就剩你了。
没拜拜浪费我给你跑的手续,全年级第一,我听说了,当时我下班前食堂打饭,个个都羡慕啊,那滋味比我枪枪十环还乐。”
他说了一路,储暖暖就静静地听着。
心情越发沉重,觉得肩上背负了一种使命。
感觉自己身为储家七代单传的女孩,就应该带着家族走向繁荣昌盛。
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二伯,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储群庆没说话,脸上的笑让迎面走过来的人不由多看几眼。
“好。”这丫头总算是叫对了。
之前褚国庆两口子教她喊二叔,明明自己比褚国庆早两分钟出生,就想着自己没成婚没孩子就压他一头。
上半年的假多,清明和五一学校放了半天假,给学生们放松锻炼——全校大扫除。
脑子里还在背书,身体在干活。
这天晚上,宿舍楼熄灯的时间,都提前了一个小时。
后面放假,储暖暖没回去,因为马上就要毕业考钱的摸底考试——全市模拟考。
当然,就算是储暖暖要回去,班主任也会让她留下来。
每当她觉得妖生太累了,被压抑得都想打打杀杀了,脑海中莫名就会想到二伯说的话。
——普通人想要跨越阶级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