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更过分了,“给我二十分钟。”
我打开背后的帆布包,将平时修补古玩的工具拿了出来。
玩古玩的大多为了争名逐利,但有一类人不一样,他们是为文物治病的医生,称为匠人。
修补古玩的手艺并不难,但没钱的买卖,也不会有人学。
桃花想把我练的面面俱到,专程花了半年时间让我学修补。
会做赝的不一定会补器,但我不一样,我有一双比女人还嫩的手。
幸好弥勒佛像只是被他摔成了几段,而不是一片一片拇指大小的碎片,不然二十分钟一定补不好。
众人不由大惊,没想到我竟然能真把他补好,而且和没摔碎之前几乎无异,只是还有几道微微的细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疤爷瞥了一眼弥勒佛像,骂道:“你补好了又能怎么样?它该是假的还是假的!”
“疤爷,我请问你,你对‘假’的定义是什么?”我冷着脸问道。
被我这么一问,疤爷倒是一愣。
他是个外行人,不懂鉴宝,定义里也就只有真和假。
“仿制品,不值钱,没历史背景。”疤爷尽力想出了几个要素,应该也算个半个内行人了。
我笑问他,“你认为这三点,哪个更重要?”
“古董最怕不值钱。”
疤爷没好气的答道。
“疤爷说的对,做咱们这行的都是无利不起早,古董古董,玩它就是因为它值钱。”
我先赞同了疤爷的话,话锋一转,又质问道:“那你可知,这件弥勒佛最高可卖八千万。”
“啥玩意?”
一听这话,疤爷吓的一个踉跄,好悬没坐在地上。
他倒不是赔不起八千万,只是觉得我在讹诈他。
“如果你不信,可以让杨老上来重新掌眼!”
我给他指了条明路。
别以为杨老正襟危坐就没事了,刚才疤爷上来闹事就算不是他授意的,那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们不仗义,拆人家窑,断人家财路,那我就给他补上。
杨老的老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他缓步上前,细致的扫了几眼弥勒佛。
等他直起身子,不在佝偻着腰观察,我才问道:“杨老,你还敢说他是假的吗?”
“这个……”
杨老动摇了。
要知道,杨老是金陵古玩商会的会长,那可是常常上电视鉴宝,从未打过眼的鉴宝人。现在被我一个毛头小子问的哑口无言,台下的那四家鉴宝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上来观察着弥勒佛像。
但他们都摇了摇头。
有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长袍的坐堂先生耐不住性子,先一步“揭穿”了我。
“小友,这件弥勒佛确实是赝品,你仔细看看它的佛脸,他笑的不自然,看起来很诡异,还有他左手拿的是蒲扇,而非佛家法器,右手拿的是布袋,也不是琉璃盏。”
这位坐堂先生确实有两下子,仅凭外观就断定我是错的。
但我却不以为意,反而笑问他,“那你知道它的出处吗?”
“如果他是正品,那一定是唐末时期皇家匠人宋万乾所铸,因为佛像腿下的莲花是唐朝九品莲,与观音菩萨同款。”
坐堂先生为我作答。
我则不以为意,又提醒他,“九八年的一场鉴宝节目,名叫华山论鉴,你可以去看一下第十期,这款佛像的真品被某些伪专家砸碎了,也就是说,原版被砸碎了,这件赝品就成了最真的真品。”
赝品比真品更值钱,这句话似乎得到了解释。
见状,疤爷晃了晃杨老的胳膊,问道:“杨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