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冯春兰不会真个给自己留饭,幸亏她多留个心眼。老东西吃不饱可赖不到她头上,怎么着也是为了自己肚子里这块肉,当老的为孙子着想,也是应该的。
反正这两个话都说不清楚,告状是不可能的了,林富贵的饭食她可没克扣,以冯春兰大大咧咧的性子,短时间也不会发现。
把盘子收拾进厨房洗刷了,拉了的裤子丢进大盆里,拿凉水随意漂了几遍,把屎尿冲掉就搭在绳子上晾着。
一股子沤烂的臭味,她皱了皱鼻子,实在懒得再洗,反正明天干了也就闻不见了。
洗漱回屋,站在冯春兰门口听了听,里面呼噜声震天响,早就睡的沉了,这才回到林有才的卧房。
刚回来时,夜里还有些胆战心惊,总是梦见那该死的林有才变成冤魂索命。
时候久了也就不怕了。
活着我都能杀你一次,死了又何惧之有。何况她只觉得自己有法会神庇佑。
如若不然,那么些个信徒被抓了进去,怎的就自己被放出来了?
冥冥中自有安排,定然是自己傻了该死之人,才得了法会神的青睐。
她从领口翻出用红绳拴在脖子上的小桥怪异的木雕像,念念有词的比划了一番,待祝祷结束才脱了鞋子爬到炕脚。
从头上拔下一根发卡,把一块不起眼的红砖撬下来放在一旁,露出里面一只不大的小铁匣子,打开来,露出厚厚一卷钱,有纸币有钢镚,粗略数数也有将近三百。
她双目一亮。
这是林有才从小攒的体己,加上她嫁过来之后带的嫁妆和一些私房,凑在一块换的钱。怕冯春兰索要,才寻了这处隐蔽的地方藏匿。
林有才死的仓促,没留下只言片语给家人。如今看来,果然没被发现,倒是便宜了自己。
前些日子林有冒一直在家,她没敢轻举妄动,心里一直惦记着,今日趁着他不在,才敢寻出来看看。
有了这笔钱,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林家,不必再过这样的生活。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肚子里的还孩子毕竟是个累赘,一个孕妇想孤身在外把孩子养大,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要在林家熬到把孩子生下来。
把盒子重新装好放回去,又把红砖放回原处,垫上被褥堵住入口,才铺了床沉沉睡去。
林有冒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他只觉得身上有些凉嗖嗖的,后脑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耳边似乎有人叽叽喳喳的在说笑着什么。
他用力甩了甩头,却忍不住痛呼一声。
想要伸手去摸一把伤处,却发现手脚似乎都动弹不得。
勉强挣开眼,刺目的阳光射的他一阵眼花,待到能看清时,就见一群村子里的男男女女正围在自己身前指指点点。
脸上有嘲讽、有斥责、有厌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艳、羡慕……
什么情况……
他正一头雾水的懵着,就看见刘书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了他一眼,先是震惊,继而露出满脸难以言喻的神色驱赶着众人。
“都散了都散了,有啥好看的!相看回家看你们自个爷们去!”
说着又脱下身上的外套走过来盖在他身上,犹豫着问道:“有冒啊,你这是得罪谁了?咋让人扒光了挂在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