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马上就能找着的,一年多不见,怎么还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一年多的时间,弘晁满肚子的怒火,蹭蹭蹭往脑袋顶上冒。
“你还知道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一年多你连封信都不知道写,去了何处也不说明,突然就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倒在府门外,也不管吓不吓人。”
“太医说,奴才们若是再晚一刻钟发现,你就真的要死了知不知道。你要真死了,我就拿破布条子给你捆起来,丢到山上喂狼算了。”
弘晁气得就差上手揍他两拳了,谢礼却丝毫不生气,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
“你还有心思笑。”
弘晁挑了个他没伤着的地方下手,给了一巴掌,但终究没多使劲。
谢礼则是笑意不减,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这倒让弘晁下不去手了。
想着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再一起算账。
弘晁端起小桌子上已经凉好的药:“把药喝了。”
去接他递过来的药,谢礼立刻注意到了他用的是左手。
目光去寻他的右手,发现竟是藏在身后的。
谢礼不解道:“右手怎么了?”
“没怎么,”弘晁把手藏得更深,端着药碗的又往他嘴边凑近。
谢礼费劲儿地接过药碗,却没有要喝的意思,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要不是他现在不能乱动,早就自己动手了。
弘晁见他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这才把右手拿出来。
整个手掌到手腕的位置,都被包扎着。
“只是不小心被擦破点儿皮,奴才们大惊小怪给我包成这样,其实没什么大事。”
弘晁赶紧岔开话题:“我一会儿要入宫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我把我身边伺候得好的奴才都给你留下,他们就在门外守着,你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就行。”
谢礼点了点头,目光看他被包扎的右手上停留许久,又似无意地问道:“今日这么早进宫做什么?”
谢礼的余光看向弘晁,生怕错过脸上的每一个神情。
这是在外一年,早已养成的习惯。
但他忘了,在弘晁这里,他是挚友,是知己,是家人,唯独不是会疑心的对象。
所以,弘晁对他也不会有防备。
“为了南巡的事情,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不过我打算把事情都交给五哥和七哥,你身边需要人,南巡我就不去了。”
谢礼严肃地摇头:“你当然要去,好不容易做一件让皇上高兴的事情,半途而废,又会给你招来许多流言。”
“我本就不在乎这些,愿意去,也是因为想去找你,如今你既回来,去不去都无甚大碍。”
弘晁起身便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似乎意识到不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谢礼面上没有变化,实则心中一惊。
就在他以为弘晁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只听面前的人笑着对他说道:“你若也想去,便好好养伤,养好了,我们就一起去。”
说完弘晁这才真的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谢礼陷入沉思。
他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实际都是些可以制造的皮肉伤,根本不致命。
快断气的模样,也是假象。
为的就是要合理地回到常郡王府,还要随他们一起出巡。
谢礼开始盘算着,三个月的时间,他应该怎么一步步好转,且不会让人生疑。
半晌后,他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闭眼一口闷。
意料中的腥苦,夹杂一丝意外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