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昌这样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正经的事情?
他说的“那点小事”,无非就是穷举无聊的找陈长生喝酒诉苦。
早在见到陈长生之前,徐静昌就已经喝了不少,生拉硬拽的把他拽到酒楼之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诉苦:“户部富礼部穷,兵部武吏部贵,刑部严工部贱,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才刚刚吃了几杯酒,徐静昌就已经显露出醉醺醺的样子:“我那个老爹也真是的,把我安排在哪儿不好?偏偏让我去最低贱的工部。”
徐静昌一边诉苦,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工部整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有什么出息?”
“既然老公爷是这么安排的,你就好好的在工部当差好了,以你们徐家的势力,随随便便熬三五年,执掌部堂不敢说,但混个侍郎的高官肯定轻而易举,三品侍郎啊,堂堂的朝廷命官……”
“就算是我混成了工部侍郎有个鸟用。”因为已经喝了不少,徐静昌的舌头都捋不直了:“要是吏部侍郎还差不多,或者是兵部侍郎也能勉强凑合。工部侍郎……嘿嘿……我还不稀罕呢。”
三品的朝廷大员,这么重要的官职,多少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徐静昌竟然完全不放在眼中。
“辛辛苦苦熬很多年,才混个工部侍郎……想想就让人气闷。”
在朝廷六部当中,工部确实是比较“低下”的,但那也就仅仅只是对于徐静昌而言罢了。
吏部、兵部甚至是户部,都太重要了,老公爷徐增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真心不敢把他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他这一辈子最多也就是在“不怎么重要”的工部当一个副手的官职,虽然注定不会有太大的作为,但肯定也不会惹不太大的乱子。
这是一个求稳的未来规划,而且非常适合徐静昌这种人。
对于这个儿子,老公爷徐增寿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徐静昌却完全无法体会,甚至满腹牢骚。
“小公爷,这种话你可不要对老公爷提起哦。”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当着我爹的面说,也就是和你交情好在你面前发发牢骚而已。”就好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徐静昌的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表情:“长生啊,最近……有个小事儿,你得帮我一下。”
“什么事?你说。”
“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先给我点钱,也不需要太多,三两千银子就行。”
三两千银子,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徐静昌这种人来说,也就是一笔零花钱而已,真心算不了什么。
但徐静昌会手头紧会缺钱?
这不可能啊。
他爹是永乐朝少数几个屈指可数的公爵,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那么的赏赐那么多的田产,怎么可能会缺零花钱呢?
“静昌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全天下的人无论是谁缺银子花,你也不会没钱呀。你缺钱?我不信。”
“我是真的缺钱啊。”堂堂的小公爷就好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家里那边我爹早就下了命令,不许我在账房上支银子。我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你是见过的,连一文钱都不给我……”
“家里不给你钱,那你吃什么用什么?”
“我爹说了,不许我动家里的银钱,只让我自己养活自己。”
说来还真是有意思,为了防止徐静昌继续过混吃等死的日子,他爹竟然亲手掐断了他的“资金来源”,让他自食其力——也就是花销他自己的那点“俸禄”。
大明朝的俸禄是出了名的低,而且他又不是正式的官员,在工部的那点“工资”少的可怜,别说是到外面去风花雪月了,就算是吃饭都成问题。
徐静昌最爱享受,美人美酒从来都不缺,一下子没有了“资金来源”,日子过的相当恓惶。
“我又认识了俩红颜知己,还给白芷姑娘置办了外宅,哪儿哪儿都要钱,但我总要顾及徐家的脸面,真的不好意思向别人开口借钱……”徐静昌的脸上挂着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也就咱俩交情厚,所以只能腆着连向你伸手了。”
陈长生很清楚的知道徐静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是把银子给了他,很快就会被他祸祸的一干二净,至于说什么时候才会还上这笔“欠款”,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更大的可能是这笔银子借出去之后,多半是要打水漂,几乎不可能指望他会把银子还给自己。
三两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算很少了。
但陈长生从来就不是那种扣扣索索的人,当场就十分痛快的说道:“不就是几千两银子嘛,小事一桩,回头我让小慧儿妹子送到小公爷的府上……”
“别呀,千万别送到我家里去,更不能让我爹和家里的那头母老虎知道。”徐静昌嘻嘻的笑着:“你让小慧儿妹子把银子送到白芷姑娘处就好了。”
“好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