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西斜的太阳已经渐渐收敛起了耀眼夺目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的光晕为远处的城墙镶了一上金边儿,显得更加雄伟庄严。
因为刚刚哭过一场,慈表妹的眼睛还是肿的,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夕阳,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窗户纸上,金灿灿亮闪闪的,活像是个通往另外一个光辉世界的出口。精神有些恍惚的慈表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种虚化的空洞感瞬间消失,眼前依旧是这间破败的柴房。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就已经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估摸着西边的太阳已经被高大的城墙遮挡住了吧。
昏昏沉沉的暮色渐渐笼罩上来,隔壁刘二哥家的那棵大枣树的枝叶隔着低矮的院墙伸展到了窗前。或许是因为柴房的内部空间太过于狭小的缘故,平日慈表妹总是觉得这个房间十分憋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光。
慈表妹的幼年时期,虽不敢说是锦衣玉食,却也从来没有缺少过吃穿,零用钱什么的也从来没有断过。后来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有吃不完的鸡鸭鱼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虽然谈不上什么泼天的富贵,至少也可以算是非常殷实的人家了。
当时的慈表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父亲是个贪官,家里的那些钱财全都贪墨所得,她总是习惯性的认为所有的那些优渥生活全都是理所当然……
直到父亲犯了事儿之后,生活条件一落千丈,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一度曾让她怀疑人生。
后来父亲亡故,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一家人,好在还有表姐的照顾,总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了。
直到和表姐夫陈长生相识并且渐渐熟悉之后,慈表妹才感觉自己那黯淡的人生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原本还以为可以像戏文的才子佳人那样有一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想不到却是造化弄人,竟然搞的如此尴尬。
出了这个天大的误会之后,慈表妹就知道自己必然不会为表姐所容,更要紧的是自己的名声已经毁了……
和表姐抢男人,而且还是一场乌龙,这事可真是滑稽。
是的,滑稽这个词真是太贴切了,慈表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十分的滑稽,就好像是一个小丑!
自打从表姐家回来之后,母亲就对她好一通臭骂。
以前的时候,慈表妹偶尔还会和母亲顶嘴,或者是干脆到表姐家里去躲躲清净……
表姐家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有丫鬟仆役伺候着,还能让慈表妹感受到以前的那种生活,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在表姐家里多“赖”一段时间……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透过隔壁刘二哥家的大枣树,变成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光晕照射进来,让这间狭小的柴房完全融入到漆黑的夜色和斑斑驳驳的月光当中。
光明和黑暗同存,可真有意思。
外面响起了弟弟妹妹哭闹的声音:三弟已经九岁了,却还是那么的不懂事,总是和年纪最小的四妹争抢,可真让人操心啊。
对于家里这两个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其实慈表妹并不是很喜欢他们,总是觉得他们很烦人。
在这个家里,慈表妹最喜欢的就是二弟阮恩祥了。
祥子虽然比自己小了几岁,但却少年老成举止稳重,颇有几分小小男子汉的意味。
也不知道二弟祥子在漠东那边怎么样了,想来以他的成熟和稳重,应该混的还算不错吧。
一想到二弟祥子那憨憨的脸庞,慈表妹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浮现出一抹微笑的表情。
有祥子在,母亲应该不至于老无所依,自己也就放心了。
外面又响起了母亲充满了抱怨的声音,想来是在呵斥不懂事的三弟和四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