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蹲下身子,拎起竹篮子。
地上撒了不少汤水和米粒,碗里甚至还沾了些泥灰。
很显然是孔萍怕她会突然跑出来,所以放篮子的时候用力过猛。
孔小宇眼里淌着泪,鼻子里清鼻涕也拉成了丝,嘴里嚼着饭菜。
张合之间,她左右压抑的摇着头,从来没有觉得食物这么难以下咽。
这种绝望和无助,谁见谁心疼!
竹篮里还放着半瓶水,她瞄了一眼,瑟瑟发抖!
“小宇这死女子,咋了?突然变得这么乖!不哭也不闹的,我这心里反而不踏实了!她是不是已经说出去了啊?”
门外汤桂菊的话就像利刃一样割着孔小宇的心。
“妈!你别疑神疑鬼了,就这么点时间,小妹不可能说出去的。咱们也不能对她一点信任感都没有是吧?她可是咱们家的孩子哩!”
人就是这样,一旦你被怀疑了,不管你怎样解释,在别人眼里你就永远有污点。
孔小宇死也死不了,逃也逃不掉,闹吧没人信,不闹吧还是被怀疑!
她只想这一切早点结束,好早点逃离!
2月21日,星期一。
元宵节刚过,刘芳菲却没心情喜乐,手上好几个案子都要在元宵节后开庭。
3月1日季风的案子开庭则是重中之重。
她进到办公室,刚想给季昌明去个电话,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信。
这是一封普通的平信!
她掂量了一下,好像写了不少篇幅。
“欢欢,这封信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她虚掩着门,只露出一个头,轻声问着她的助理蒋雨欢。
“上周五我拿到的,见你没在我就放你桌上了。”
蒋雨欢一边浇着律所里的绿植一边回道。
她没再多问,邮戳上显示是安康寄来的,寄件地址栏只写着内详两个字。
“天啦!这一定是孔小宇寄来的!她们学校不是要24号开学吗?”
刘芳菲猛然想起了孔小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小心翼翼拆开信封。
“刘律师:
您好!
我是孔小宇,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活得很挣杂。不怕您笑话,我还喝过农药,幸得家人及时施救,才捡得一条命来..........。”
刘芳菲两手端端正正的拿着薄薄地信纸,忍不住颤抖起来。
“天啦!果然是这个善良的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她内心激动万分,眼中饱含热泪。
“您曾说过,我有机会坦荡一生,为什么又要自责度日?经此一劫,我用生命换回来的本真和正义感不想再给它抹上黑暗之色。所以我把那晚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说出来,希望能帮到你们。
不过请原谅我,我没有勇气站出来为你们作证。我虽有正义感,但还没大到大义灭亲的程度。他们都是我的亲人,给过我生命,陪伴过我成长,所以我做不到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当然!我说出的真相和他们所谓的真相其实看起来是一样的,只是本质上不同。
这些就交给法官去辨别吧!
您说过,我已经看到过我婷姐万丈深渊,所以我不能再让她天堂无门。
您还说过,家庭的贫瘠可以通过努力去慢慢改变,但良心贫瘠了,几代人都站不起来。
所以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实事求是的表达出我的良知。”
孔小宇在信中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
很多细节和季风回顾的细节是一致的。
比如停电,比如东厢房的门并没有木门栓,再比如当晚根本就没发生过抓现形的事。
季风当晚喝醉不假,但没有任何的胡言乱语和动手动脚,他醉后一直趴在桌上,扶他进东厢房的是张婷和孔萍,根本没有孔艳的事。
张婷和孔萍扶进去后出了东厢房,孔萍让张婷和自己睡的一个房间,就在东厢房隔壁。
当晚孔艳是跟孔小宇睡的!
刘芳菲心里百感交集,她感恩孔小宇的正义和深明大义,更坚定了孔萍和孔艳是作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