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看着如湖水般透亮的琉璃,虽是见遍了奇珍异宝,眸子里也没忍住露出几分惊艳来。
“许侍郎,你还有多少惊喜是吾不知道的。”
“官家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你若当不得,那满朝谁人当得。”
官家说完才想起沈尚书也在,不好将许行丰夸得太过,以免朝中树敌,赶紧收住了话。
而现在作为透明人的沈尚书,听着官家俨然将许行丰抬为朝中第一人,心中有了计较。
“这无色琉璃你究竟是如何制出来的?”
“回禀官家,这琉璃多稀罕您也是知道的,当初我在封府,天花和洪灾凑在一块,银钱上实在紧张,便动过心思。
不过到底是微臣愚钝,也没寻出门道来。
而这次北狄即将来京,沈尚书大人在工部,对着下官等三令五申,要打起精神来,想些能威压北狄的法子来。
官家您也知道,微臣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论武是不行的,也就只能想些巧法子了。
这不就误打误撞将无色琉璃给制了出来。
所以这琉璃还全仰仗官家您和尚书大人,否则微臣这榆木脑袋,只怕是不能开窍的。”
许行丰这话说得谦卑,句句都在抬沈大人,不过任谁都知道无色琉璃多难得,自然不是这三言两语能推脱功名的。
“哦,沈爱卿竟在工部如此鞭策你们?”
“回官家,尚书大人平时对下属再宽和不过了,这次也是为着北狄,才这般,不过也是因为尚书大人鞭策微臣,微臣才能有这份机缘。”
官家听着许行丰的话,微笑着在沈尚书同许行丰之间打量。
“这般说起来,沈爱卿确是应该记一大功,不过这无色琉璃到底是许爱卿做的,其中辛苦,吾就算不是亲眼所见,也是猜得到几分的,还是应该记首功。”
“这都是微臣本分,不敢言功。”
许行丰同沈尚书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
“你们二人不揽功,吾却不能寒了有功之臣的心,沈尚书的孙子,吾记得是在吏部担任主事吧。”
原本淡定的沈尚书,没想到官家居然提起自己孙子来,极是诧异,但也不过是一瞬,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恭声应是。
“若是沈爱卿愿意,可让他入工部观政,三月后若是能通过考核,便提为虞部员外郎。”
许行丰听着官家的话,只觉得官家现在也真学会了帝王权术。
说是观政,考核,但都到了工部,沈尚书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孙子通过,这就是明晃晃的给沈尚书孙子升官呢。
沈尚书儿子都是不争气的,就指望孙辈能起来,而已经入仕在吏部当值的沈主事自然是沈尚书心尖尖上的人。
所以官家这赏可谓是赏到沈尚书心窝窝上了,沈尚书只怕现在真是感恩戴德了。
不过这厚赏,许行丰总觉得官家是在给自己分仇恨呢。
有了沈尚书孙子升官在前面压着,别人就不会那么嫉妒自己刚升了工部侍郎,又得官家赞赏了。
许行丰心里琢磨,想抬头看看官家的神色,推测自己猜得对不对,但一想到直视圣颜为大敬,就将自己脑袋又压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