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襄王府出来,刘师爷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捉摸不定。他原本是一名落魄的秀才,只因有几分才,被人推荐入了秦国公府。
老秦国公待他不薄,他感激老秦国公的知遇之恩,因此十年前,当老秦国公提出要他举家迁来襄州,入安襄王府为慕僚,为皇上做卧底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如今,他在这襄州城里已经待了十年了。在这十年间,他靠着自己的几分本事,已经成为了苍琨身边最为信重的幕僚之一。
当然,在这十年间里,他也没少向京城那边递送情报,而皇上通过秦国公府,或者秦国公府私下交给他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做,甚至手上还沾染了不少人命。
如今,他按照秦慕白的意思,打算一步步算计着,把顾锦行弄进安襄王府为妾,只是不知为何,他这心里却总有些不太踏实的感觉。
况且,苍琨既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可他一个男人又怎么好去上门给一个女子说媒?而且他和顾锦行无亲无故,连认识都说不上,这让他怎么入手?
刘师爷的性子本就谨慎,他思来想去,反复权衡利弊,最后觉得此事还是得打着王府的旗号,最好借助老王妃的手来办,这才是名正言顺,也最为稳妥的做法。
然而,刘师爷并不敢把这个想法明确告诉给苍琨,毕竟苍琨只是交待他亲自去办,而没有让他找老王妃出面。
另外,刘师爷不想直接出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愿为此去得罪安定侯府。
刘师爷也不蠢,早在十年前混迹于京城时,他就把京城世家之间的那些事儿,了解得一清二楚。
顾锦行来到襄州开铺子,高调成立锦溪商会,与柳家结仇之时,刘师爷见苍琨关注到她,也迅速把顾锦行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因此,刘师爷知道安定侯府的二房夫人与顾锦行有亲,且还把顾锦行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并且侯府二房的两位公子,甚至据他打探得来的消息,就连欧阳七公子和那位商郡王府的冷面战神,似乎同她的交情也都还不错。
因此,刘师爷也不作他想,就主观臆断为皇上和秦国公府为了敲打侯府,故意设下的这一个计策。
刘师爷一回到府邸,就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发妻张氏,“老王妃素日里喜欢吃杏花斋的点心,你明日去买上两盒,亲自去王府一趟,陪老王妃说说话。”
张氏是个贤良的女子,一向唯夫命是从。她知刘师爷在安襄王的手下谋生,但安襄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所以时不时地也需要她去老王妃面前露露脸,周旋一二,走一走后宅外交。
张氏一边点头应下,一边又问:“老爷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待妾身?”
刘师爷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说:“王爷的年纪不小了,早该为王府开枝散叶,想必老王妃也心急了。好在王爷已经定下要纳许家嫡女为侧妃,想必老王妃很快也能心想事成。”
张氏听不太懂刘师爷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不过她还是一字不落地听着刘师爷把话说完,并没有出声打断他。
刘师爷又继续说:“为了王爷和王府的子嗣着想,你见机劝劝老王妃,可以趁着王爷迎娶侧妃之际,帮着王爷多纳几房美妾!”
张氏这才知道了刘师爷的意思。她原本也不蠢,稍作点拨自然也就明白过来,“夫君可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想要送进王府?”
刘师爷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知我者不愧是夫人!只是此事你我都不宜直接出面,为夫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借老王妃的手更好。”
“夫君想要怎么做,不妨与妾身详细说说,妾身定当竭力配合好夫君。”张氏说道。
于是,刘师爷就把京城秦国公府的来信,以及自个儿的谋划说了出来。
“过几日就是老王妃的生辰,王爷会大摆筵席。你明日去了王府,见机劝老王妃多下几张帖子,把襄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拘于官宦还是富商,只要家中有适龄未婚配小女娘的,不妨都一并请到王府,借老王妃的生辰宴替王爷一并相看了。”
“那夫君想要送进王府的究竟是哪家女子?”张氏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