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严老夫人不仅容易疲倦,而且嗜睡。正在寝房内小憩的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哭喊声给惊醒了!
严老夫人不悦地睁开眼睛,问喜嬷嬷,“谁在外面哭闹?”
喜嬷嬷一直在屋子里侍候严老夫人午睡,也是只突然听见哭闹声,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事。闻言后,她替严老夫人掖了一下被子,轻声道:
“老奴这就出去看看,老夫人您再睡会儿!”
严老夫人又安心地瞌上眼睛。
喜嬷嬷正准备往外走,却看见春嬷嬷掀起帘子进来。春嬷嬷眼含怒气,面色极为难看。
“老夫人醒来了吗?”她压低声音问喜嬷嬷。
喜嬷嬷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严老夫人却已经听见了动静。她睁开眼睛,对着喜嬷嬷和春嬷嬷说:“你们过来扶我起来!”
喜嬷嬷和春嬷嬷急忙走到床榻跟前,合力扶着严老夫人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喜嬷嬷拿了件衣衫给她披上,春嬷嬷往她腰背后面塞了几个软垫,让她能够舒服地倚靠在床上。
严老夫人的目光向春嬷嬷看去,春嬷嬷低下头,寻思着该如何向严老夫人禀报。老夫人身体不好,实在担心她听了这个消息会急怒攻心,承受不住。。
“春嬷嬷,外面是何人?”严老夫人不眨眼地盯着春嬷嬷,开口问道。
春嬷嬷的后背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四公子的孔姨娘,说……说是要您做主!”
听说哭闹的人是个姨娘,严老夫人以为只不过是后宅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那些事儿。她早已经没有心力去管家中后辈们的那些破事儿,因此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三房的事儿老身不想管,一个姨娘而已,有什么委屈让她尽管去找陆氏,堵在我的院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明氏呢?王氏呢?这个家她们婆媳两个是怎么当的!”
外面的哭闹声一直不停,严老夫人动怒了。喜嬷嬷急忙劝道:“老夫人息怒!一个姨娘哪值得您生气!老奴这就去把她打发走!”
喜嬷嬷说完就快步走出内室,来到孔姨娘面前,吩咐旁边的仆妇,“都看着做什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些把姨娘送回去!”
仆妇们还没来得及上前,孔姨娘就一下子扑到喜嬷嬷的面前,伸手扯住她的衣裳,“嬷嬷,我要见老夫人!我儿死了,我要见老夫人!求老夫人给贱妾做主啊!”
“浑说些什么!还不快些把她的嘴堵上!若是惊扰了老夫人,把你们全都发卖了!”喜嬷嬷厉声喝道。
仆妇们一听,不敢再慢,争拥上前,七手八脚地拿一团破布塞进孔姨娘的嘴里,押着她离开了乐寿堂。
打发走孔姨娘,喜嬷嬷回到严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孔姨娘走了,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严老夫人却甩给她一记冷眼,“喜香,连你也要欺瞒我吗?!”
喜嬷嬷一怔,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老奴不敢!”
“呵!敢情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但凡有事,你们一个个都把我瞒得死死的,不想让我知道,对不对!春香,你说!”
被点名的春嬷嬷有些为难,欲言又止,“老夫人……”
严老夫人的目光从喜嬷嬷和春嬷嬷的脸上扫过,“我耳朵不背!我还没聋!适才孔姨娘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说她儿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嬷嬷见到底没法瞒下去,只得据实道:“老夫人,栖霞院那边出事了……”
听完春嬷嬷的禀报,严老夫人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失魂落魄地枯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