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行来到玉麟堂时,看见里面除了商老太爷、商郡王、郡王妃,竟然连商翟也在。玉麟堂外有守卫,里面却看不见一个下人,就安嬷嬷都守在外面。
陈嬷嬷和环风也被拦在外面。顾锦行从环风手中接过尤家的罪证,是独自走进玉麟堂的。
顾锦行忙向商老太爷请安,又给郡王和郡王妃请安,“祖父、父亲、母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议事,冒然闻进来,打扰到你们,还请祖父、父亲、母亲恕罪。”
“无妨,你来得正好,也坐下听听吧。”商郡王开口道。
商郡王刚说完,郡王妃就指着旁边的座位冲顾锦行笑道,“锦行,过来坐这里。”
顾锦行依言走过去,坐在郡王妃的身边。自她进来,商翟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顾锦行一直佯装没看见他,直到坐稳后,才浅浅地回了他一个微笑。
商翟的嘴唇微微勾了勾,唇边溢起一抹笑意。
坐在上首处的老太爷、郡王和郡王妃,仿佛谁都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继续商议着有关建立祠堂和族学的问题。
当年,商老太爷与昭阳长公主成亲后不久,鉴于文昭帝对商家兵权的忌惮,有“战神”之誉的商老太爷,就从商家被分了出来,另立一宗。
在早些年,商郡王的三子尚未成亲,商老太爷这一脉子嗣不丰,每年祭祖之时,只单设了祖宗的牌位,并没有建宗祠,也没有办族学。
如今,商焦已有两嫡两庶四个孩子,商作也有了一嫡两庶三个孩子,商翟和顾锦行也会有嫡子嫡女,因此,郡王、郡王妃便同商老太爷商议,打算把宗祠和族学都建起来。
顾锦行和商翟都安静地听着,并不插嘴。坐了不到半晌,商老太爷与郡王、郡王妃就把修宗祠、办族学的事定了下来。
“锦行,你怎么过来了?”郡王妃这才看着顾锦行问。商老太爷和郡王的目光也看向她。
顾锦行立即站起来,面对郡王妃,神色恭谨地回答:“回禀母亲,儿媳这几日整理铺子和庄子上的账册,核对账目,竟意外查到了一些事情。儿媳不敢擅自作主,特来请示母亲。”
“哦?是何事竟会让你为难?”郡王妃目光灼灼地瞧着她,心里也有些好笑。
因为顾锦行继红袖坊的账册之后,先让人去查探了铺子,查了尤平的底细,又派了人去庄子上查尤家人的事,对这些郡王妃的心里都有底儿,此时已经猜到了顾锦行的来意。
她也猜到了顾锦行不是没有能力出手收拾尤家,但是这件事情,最终还得要老太爷和郡王点头。毕竟尤姨娘之父与老太爷有袍泽之情,又有救命之恩。
商翟也似笑非笑。他的暗卫遍布郡王府,怎么不知郡王府内发生的事,心中暗想,他这个妻子就是一只小狐狸。
郡王妃心情大好。尤姨娘一直都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多年来,她一直都想拔掉这根刺,只是苦于手中的证据和理由始终不够充足,而且她也不好直接出手。
既然她的好儿媳已经为她搭好了除去尤姨娘的这个戏台,那这出戏她怎么也得配合儿媳妇唱好。
顾锦行故意朝老太爷和郡王的方向看了看,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想说却又有顾虑,不敢说出来。
郡王妃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道:“锦儿,你是世子妃,也是未来的郡王府掌家人,只要事关郡王府,没什么不能说的。老太爷、郡王都在这儿,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于是,顾锦行拿起那摞有关尤家的罪证,双手呈递给郡王妃,故作惊惶道:“母亲,您还是自己看吧,儿媳……儿媳……儿媳实在不知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