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欧阳弘,我的母亲是琅琊王家三房的嫡女王荞。
但是在我年幼时,能够见到父亲的日子屈指可数。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不是在花楼,就是在他的小妾姨娘们那里。每月他能够有一两次进我母亲的院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父亲对我也并不好。记得我四岁那年,有一次和庶兄一起玩蝈蝈,我的蝈蝈比庶兄的蝈蝈大,庶兄就想要我的那只蝈蝈。我不给,庶兄就过来抢,我一把将庶兄推倒在地上。
这一幕恰好就被我的父亲看见了。父亲上前来,并不问原故,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把庶兄从地上抱起来。
见庶兄想要我的蝈蝈,父亲也是二话不说就把我的蝈蝈抢走了。
当时我的心里万般委屈,并不明白是为什么。我以为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嫡子,父亲自然应该更疼爱我一些。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庶兄是姨娘生的孩子,父亲宠爱姨娘胜过宠爱我的母亲,所以父亲更喜欢的是庶兄而不是我。
母亲知道我在父亲那里所受到的委屈,但她只是对我说:
“澄溪,你不用去管你的父亲,更不用理会你的庶兄们,你只要记住娘的话,好好念书。你是欧阳家长房唯一的嫡子,该你得到的,没有人能够夺走!”
比起和父亲疏离的关系,我与大伯欧阳景天更加亲近。只可惜大伯有心疾,也没有子嗣。大伯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寿数有限,所以他不仅疼爱我,还尽一切所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比如,在我四、五岁时,大伯就亲自给我启蒙,教我识字读书;在我大约六岁时,大伯就开始教我打算盘,看账册,给我讲世间的各种营生,以及告诉我如何打理好一间铺子。
我六岁那年,母亲给我生了一个嫡妹。
父亲平素很少宿在我母亲的房中,谁也没有想到,他偶然的一次自以为大发善心进了我母亲的房,竟然让我有了一个同胞妹妹。
不过,妹妹生下来后,父亲不理不睬,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给她取。后来,还是我去求着大伯给妹妹取了一个名字。
大伯给妹妹取名为欧阳茹。
在我十岁那年,大伯终于病入膏肓,药石无效。我始终记得,他在临终之前,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我在他的病榻之前。
然后,大伯给了我一本册子和一样信物,册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他告诉我,那些都是他留给我的人,只要看见信物,那些人都能为我所用。
大伯说,他死后,我的父亲必定会坐上家主之位。可我的父亲是一个德不配位之人。大伯要我隐忍,一直隐忍到我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彻掌控家族。
大伯去世之后,我的父亲果然成了欧阳家族的家主。我的母亲也成了家主夫人。虽然父 亲不喜母亲,但是家主夫人这个位置他只能给我母亲。
因为我的母亲是他的正妻,因为我的母亲出自琅琊王家,作为嫡女,她自幼接受的都是管家理财、身为宗妇的系列教育。所以,与我父亲的那些姨娘小妾相比,只有她能胜任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