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晓雾霭迷蒙,朝阳照霜,皇城内外,皆有人影往来。
鸿犼依靠轩窗,沐浴晨光,喟然一叹,于心中暗道:“我还是喜欢这人间的烟火,毕竟与亲友共处的日子,才更加充盈,更加多彩。”
耶律质舞在床榻上缓缓起身,她想开口说话,可喉咙里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开不了口,只怪自身的伤势太重,现在随意一动,都觉疼痛无比。
“你问我为何,今日我便将答案告知于你。”
鸿犼一挥手便是一幅画面,“你要知道,在他们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他们便不再是平民,那些人对我们抱有十足的敌意,若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害本王的追随者!”
他坐至床榻的一侧,背对耶律质舞,抬首叹道:“为终结世代的仇怨,本王只好斩草除根,妇孺老幼皆不留!莫怪本王心狠,试问漠北何尝不曾做过此事?你要以此事为本王定罪吗?若是本王有罪,那么漠北的罪孽更加深重!本王于你眼中有罪,可本王在中原子民眼中,是英雄!这个世界本就是这般,非黑即白,两族常年不和,只有强者才可决定一切。”
“你们为何要南下,为何侵入边境?正是因为你们看出了中原王朝的羸弱,将自己摆在了强者的角度!你们掳掠多年,也该消停一下了!若是本王死在乾陵,中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幸好本王侥幸逃脱,保住一命,如今本王是那个强者,这里的制度,该由我来制定!”
鸿犼沉声讲述,随后他侧目望着神情低落的耶律质舞说道:“漠北自然条件较为恶劣,为了生存,为了能够获取到猎物,所以你们不得不时刻准备好迁徙,在寒冷天气的肆虐下,漠北多数子民无法度日,才会被迫南下掳掠,对吗?”
耶律质舞猛得抬起了脑袋,十分认同地点了两下。
“这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待我回归中原,我会接济漠北的子民,教予他们中原的文化,鼓励两族通婚,并给予大力扶持,为了日后创造两族和平相处的环境,你便跟在我的身边,继续学习先前未能学懂的中原知识!”
鸿犼抚着她的脸颊,轻笑道:“今日起,漠北不需要大萨满了,随我回中原吧,在那里,你会得到自由与快乐,会结识更多的朋友,还能亲眼见证两族的和平,两族的厮杀已经结束,此事所产生的罪业,由我独自承受......”
耶律质舞的赤红眼瞳直勾勾地盯着鸿犼,她抬起手掌握住鸿犼的手掌,紧紧闭上了双目,仔细感受他掌心的余温。
这一日,耶律质舞对耶律阿保机,述里朵行了大礼,与他们挥手告别。
耶律阿保机牵着耶律质舞的手掌,亲自将她送上马车,其中的不舍与叮嘱,不必言说。
得知两人安然无恙后,耶律质舞心中再无后顾之忧,所以她才会同意跟随鸿犼前往中原。
上京城门大开,被掳掠而来的汉族百姓被军队一同带走,其中还有三千余匹上好的战马,数以万计的牛羊。
鸿犼此行率军斩首三万一千二百一十四人,贵族四十三人,他们自云州而出,东奔西跑,打穿了漠北王庭,与漠北王签订合约,促使两地和平。
一脸欣喜,乘马狂奔入城的耶律尧光,摊臂高呼一声:“漠北在渤海大胜!!!”
可迎接他的,并不是众人的欢呼,而是一条迎面袭来的绳索。
只见耶律尧光的身体被两人快速在马背上架起,那绳索顺势将他捆住,随意扔进了一侧的马车中。
“放开我!!!我可是漠北的元帅,哪里来的小贼,安敢绑我!你们难道不怕我漠北大军的报复吗!?”
耶律尧光在马车内来回翻滚,不甘地大叫道。
他身为现任漠北兵马大元帅,竟然在家里被人绑了,这找谁说理去?
“吵吵啥啊!这可是那梁王的军队,你还是消停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