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车已经脏的不像个样子了。
行动组们去干活,张铁军这边几个人就下了车乱逛,到处转转看看。
张铁军在寻找他记忆里的地方,但好像都不大能对得上。九六年这会儿和零三年相差的好像有点多哟,这差异太大了。
好在县城这会儿也就是这么大点,几条马路把市区划成了几块,大体方位在那摆着,还是能找到一些东西的,比如二十五队。
大南门这边的老城区,二十五队前面的半老城区,几条主要的街道都找得到。
茶山市区不挨着水,公路铁路都比较发达。
上辈子零三年张铁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会儿马路两边的两层老房子早都没有了,到处已经都是新建的大楼。
不过二十五队前面那几排红砖家属楼到是没变样子,一眼就认得出。
总体来说,茶山这边还是比较平的,整个市区就几个小山包,市区一大半都在平地上,有个小坡也是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虽然平,但是整个市区的总体是斜的,西高东低。
“咱们来这干啥?”徐熙霞伸手捅了捅张铁军:“你还把张姐黄姐都给拽过来了,就过来站在这傻乎乎的发呆呀?”
张铁军看了看徐熙霞,想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过来干啥。本来是有想法的,到了地方这么看一圈又给忘了,不知道干啥了。
说是来找记忆吧,九六年这里就没有他的记忆。
勉勉强强算是来找人吧,再办点事儿。因为看过去都是半熟不熟的感觉,心里那股子劲儿一下子就散了。
“走吧,逛逛。”张铁军辨别了一下方向,按着记忆往百货大楼那边走了过去。
“坐车吧?这路也太难走了。”几个人都瞅着这一路的红泥愁的慌。
“行,说起来小城不大,走起来也得半天呢,比巫山云阳可是大多了。”
回到车上,张铁军指路,来到百货大楼。
百货商场的楼是八十年代建的,这会儿瞅着还不算破旧,不过已经不是过去那种老国营百货的销售模式了。
大门在街角,两侧顺着马路弯成了拱形,整个一楼都改成了门面,楼上不知道弄成了什么样子。
还别说,她还真没骗自己,这会儿还真是在这卖衣服。
车子一过来没走多远,张铁军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话说她年轻的这个时候瞅着怎么也不大像女人呢?
短发,烫了羊毛卷,瘦瘦小小的样子,到是挺精神的。嗯,皮肤比后来还要好些。
她的鼻子又挺又直,把整张脸都衬的特别立体,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来。
她有个习惯,笑的时候总是先咧嘴牙齿露出来了,然后才去捂嘴,而且不像大部分女孩子那样皱鼻子。就特别爷们。
她是长大了以后才回到爸妈身边的,小学初中都是一个人在农村,到是有个爷爷,但是基本上照顾不到什么。
每个月跑回来城里一趟,去她爸爸单位上拿五块钱的生活费。
她爸妈和弟弟都生活在城里。她爸爸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分配在第二财贸校当老师,一家三口住在学校分的宿舍里。
她妈妈在学校里开了一家小卖部,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她初中毕业以后就不再读书了,这才回到城里来,在百货商场这里找了个帮人卖衣服的活干着。
她有个男朋友是离婚的,从单位辞职无业,就是在百货商场这追的她,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就跟着她住在财贸校宿舍里,好像是住了几年。
然后这哥们又能行了,找了个好工作,跑回去和前妻复婚重新开始了。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藕断丝连的,这样那样扯了好几年。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九六年这个时候名豪周勇还是开饭店的,还没开始搞房地产和超市,她那个男朋友也不知道辞没辞职出来创业。
更不知道这会儿那个男的离没离婚,开没开始追求她。
算了,不琢磨了。张铁军推门下了车,点了根烟直接进了门市。直接问呗,怕啥?
“永红,忙撒?”
“哎。哪个?”
“不认识了嗦?”
“哪个嘛?我们认得埋?我啷个不记得老哎?”
“在骑龙该打过牌,你贵人多忘事撒。”
永红就开始笑,仔细的打量着张铁军:“是不是哦?我啷个没印象哎?真的记不得了。”
“打牌的恁个多,哪里都记得到嘛。”另外一个年纪大些的售货员接了一句,看了看张铁军。
“恁个帅,应该记得住才对撒。”永红盯着张铁军看,笑着开玩笑,就是想不起来……想得起来才怪。
她就喜欢打麻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打麻将,要不就是在去打麻将的路上,从小到大再到老,从未改变过。
天上下刀都挡不住。
可以不吃不穿,麻将是必须要打的。买件衣服二三百舍不得,打麻将输个四五百面不改色。
这边街头巷尾居民小居到处都是麻将馆子,你随便说个地方都不会错,骑龙街财政局家属院是她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什么文曲路啊,二财校,骑龙街,城墙边,二十五队宿舍,玉屏街,那几年张铁军可是正经没少陪着她去逛麻将馆子,听她讲丰功伟绩。
“你来逛该埋?买件衣服嘛。”
“我不买衣服,我找你。”
“找我爪子啊?打牌呀?我得下了班才得行,不上班没得人给钱钱的嘛。”
“不是。我和你说,朝天门嘞里有个好大的商场,在招人,你想不想去嘛?我听到你说过想切城头的嘛。”
“真的呀?朝天门哪?朝天门哪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