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江厂的厂区和家属区都用围墙围着,两边大门隔路相对,南侧路边挨着家属区的围墙是大食堂和职工商店,修理部,职工医院。
家属区里有活动中心,运动场,子弟学校,职工宿舍。过去的老厂都是这么个样子,应有尽有,一个厂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
蒋卫红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几辆车开进厂区。
在外面看不起眼,一进来感觉就更不起眼了,从路到房子都是一样的老旧,这边是办公区和辅助部门,还有民用品,仓库什么的。
道路曲曲弯弯,房子零零散散,把六七十年代老厂的随意性表现的活灵活现。
就一条主路,进来五十多米往左一拐是一个小广场,广场边上还立着篮球架子和乒乓球台,几个不在班的年轻职工正在这挥发汗水。
篮球架子后面是职工活动中心,就是俱乐部和会场的综合体。
过去的老企业都会有这么个地方,是工会的地盘,平时放放电影搞搞文艺活动什么的,给职工解闷儿丰富业余生活。
办公楼在小广场的西侧,一栋三层的洋灰楼。这楼到是挺新的,应该刚盖完没多久,七、八十年代典型的喷砂外墙。
水磨地,喷砂墙,这是七、八十年代最典型的办公楼施工方案,全国各地一模一样。
好像在一几年,一七年还是一八年的时候,这种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工艺又回来了,重新开始流行,不过已经不限于单位。
所以说流行是个圈,总是在无限的循环当中,很多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用腻了没人要的。
就像我们想象不到古代人的生活乐趣,总感觉人家啥也没有啥也不是一样,事实上唐朝人吃的冰砂和冰激淋比现在高级多了。
就像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高枕无忧其实是真的,可人家说的是枕腿。睡觉把腿架高,对身心健康最好。
所以你看,到底是谁无知谁落后?
“没有传达室。”蒋卫红下了车先进到办公楼里看了看。
“人家传达室在大门口好吧,进来的时候你没看?那么大三个字刷在那里。”
“那就直接进去找?”蒋卫红抬头看了看楼上。
“找人问问不就得了,上三楼。”张铁军笑着往楼里走:“你这是习惯了去哪都有个老大爷,冷不丁的没了就不会玩了呗?”
“还真有点,第一次进单位办公楼没有老头拦着的。”
“我们上来干啥呀?”徐熙霞和张红艳挽着手,和黄文芳走在后面,问了一句。
“你们是秘书,助理,跟着我不是应该的吗?那要是有点什么事儿我还得可哪找你们去呗?”
“又不是没有电话,现在找人多方便哪,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们爬楼梯。坏蛋。”
“运动运动身体好。”张铁军笑着摸了摸兜里的手机。
是啊,有手机了,找人确实是方便了,可是被找的人不方便哪,以前是该上班上班,该办事办事,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现在有手机了,不管是谁在什么时候想找你直接就一个电话,你说你不在?所以这个东西到底方便了谁?
张铁军感觉,这就是自己花钱给自己装了一个二十小时监控监视器,呼叫器。BB机还能说急忙找不到电话,这东西一点借口都没有。
你还别说,这离着城区一公里的荒郊野地手机还有信号,满格的。
谁也不用问,厂长迎出来了。
几个人走到二楼就遇到了下楼来的厂长,双方在不太宽的楼梯上见了面,厂长愣了一下,笑着问:“是军宣部的同志吧?”
“是,我是张铁军,你好。”张铁军主动伸出手和厂长握了握:“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楼上请。小地方什么都简陋。今天书记不在家,我刚给他打过电话,正在往回赶。”
难怪进来这么半天了他才下楼,原来是在联系书记。也是,上级下来人了,按理来说书记应该出面接待。
这是规矩,虽然有点不讲实际。
“其实我就是来找你的,书记在不在都一样。我刚才就忘了说,还让他着急忙火的往回赶。”
“也不存在,都是应该的。”
厂长把几个人让进办公室。不大,但挺整洁的,老式的文件柜老式的办公桌,会客区勉强能让几个人都坐下。
厂长拎了拎暖壶看看有没有热水,又去文件柜里找茶叶:“小黄,过来一哈,拿几个杯子过来。”
哎。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应该是对面厂办公室里。
“我们这里偏僻,厂子也小,平时也没有领导过来。”厂长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准备。”
“没事没事,你可别张罗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张铁军摆摆手:“你坐,咱们说事儿。”
“张部长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厂长在张铁军对面坐下来,带着几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确实是好奇。他们这个厂虽然历史悠久,在船舶内部也是有名有姓的,但平时过来的领导还真心不多,有事就是电话,或者叫他们过去。
渝城地区的老兵工老军工单位特别多,而且大都是在偏僻的山沟沟山卡卡里,交通相当不方便,出来回去的都要时间,所以都是电话联系。
“你还是先核验一下我的身份吧。”张铁军把工作证拿出来递给厂长:“然后咱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