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张铁军在文件上签了字,把文件合起来放好。
“就是乱逛呗,到处走走看看,也没什么要买的,就是瞎看。这边的老房子和咱们那边不一样,瞅习惯了还感觉挺好看的。
就是感觉这边的饭馆都不太咋样,瞅着黑咕隆冬脏兮兮的。
还有,这边的人太喜欢打麻将了也,到处都是打牌的地方,他们叫茶楼,走一道听的都是哗哗的搓牌声,像不用上班似的。”
徐熙霞去洗了手,坐到张铁军身边,絮絮叨叨的给他讲这一下午的见闻:“这边的女的长的都怪好看的,腰条可正了。
它那边山上有个英雄纪念碑,我们还爬上去看了,那石头上刻了那么多烈士的名字。”
“嚯,真没少跑,桂山公园都去了。”
“你知道啊?我问了,他们这里有四个山,三个都是公园。那道可陡了。”
“那你躺会儿,是不是走累了?”
“也没感觉多累,它这又没有多大,好像一圈就逛完了,说是那边在建新城,我们没爱去。”
“没什么看的,新城还是一片荒地呢,去了看什么?路都没修好。”
“嗯,没去。我和黄姐就跟着张姐走,这边人说话也听不懂,就听她和本地人叽叽咕咕的。她说这边说话和她老家差不多。”
“嗯,四川和贵州两个省说话都差不多,互相都能听懂。”
“不是云贵川吗?”
“云南那边口音要重一些,地域方言多,大体上能听懂但是没有和贵州那么容易。”
“还有哪说话都能听懂的?不算咱东北。”
“陕西山西互相也能听懂,山东河南以前属于一个大片区,其他的……好像没了。”
“那河北呢?离咱们那么近。”
“河北口音比较复杂,就像咱们辽东似的,南边北边东边西边都不一样,他们自己南边北边都听不太懂。”
徐熙霞坐在那琢磨了一会儿,撇了撇嘴:“感觉还是咱们老家好,去哪都能听懂,往南走太郁闷了,像出国了似的。”
她看了看张铁军:“对了,我一直想问都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说这边的话?嘀哩嘟噜的。”
“什么就嘀哩嘟噜了?这边的话又不难学。我小时候家旁边有一家四川人,收破烂的,他家孩子总和我们一起玩儿。”
这事儿是真的,原来老张家那片边上确实住过两家四川人,一家收破烂一家弹棉花,还有江西打家具的。
不过孩子和他们一起玩就是扯蛋了,人家和本地人根本就不来往,说话也完全听不懂。
不过这种事情又没有办法考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他和小明小时候到是经常和那家的孩子吵架,完全不知道吵了些什么。
就气冲冲各说各的,然后都感觉自己获得了胜利。小孩子有时候也是挺有意思的。
说了会儿话,两个人就去给家里打电话,和孩子说一会儿,陪老太太说一会儿,最后才轮到小柳她们几个。
打完了电话,洗漱上床,徐熙霞看着张铁军说:“感觉就怪怪的,我都忘了我还有儿子了。妈哟,他都要两岁了。”
“嗯,看不出来,现在说你十八肯定都信。”
“就你会说话。”伸手把张铁军拽了过去。来吧,我的工具人。
……
十八号,又下雨了。
早晨一起来外面就是阴的,窗外的屋顶路面全部已经被雨水浸透了,显得特别暗沉。
这边的小雨,打伞吧感觉用不着,不打伞吧衣服又会打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雨线,就感觉湿湿凉凉的落在脸上。
要不是地上一汪一汪的积水都会感觉是错觉,就这样一下就是好几天。
本地人早都习惯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干怎么干,完全就当这雨不存在。就是衣服是晾不干了,屋里的被子也会反潮。
张铁军他们几个吃过了早饭,下楼开上车去接永红。
顺着萱花路一直往北,路过江津地区专署的界碑和专署老办公楼,在路口这里往西走不到三百米,就是第二财贸校的正门。
这会儿已经开始修路了,原来校门口的石阶和小路已经被挖掉,焊了一架五米多高的钢架桥从校门直接连到马路这边。
马路还没有硬化,还是土路,在雨水里化成了一团烂泥。
几台车压着泛水的泥浆到达的时候,永红穿着昨天新买的衣服,背着个小包,缩着脖子站在桥头那里。
“上来。怎么没打把伞?”张铁军招呼她。
“平时都不打得,忘老。还好,没有全部打湿。”永红爬上车,徐熙霞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擦。”
“谢谢。”永红接过毛巾展开叠了一下,擦了擦手和脸,又去擦头发。
“这雨要是不站在哪不动的话,确实也用不着打伞。”蒋卫红把车原地调个头:“就直接走了呗?”
“走吧,”张铁军说:“你还有事儿?”
蒋卫红就笑:“发现铁军你现在确实有点阴阳怪气的,难怪小凤要说你。我能有什么事?”
张铁军也笑:“那也是跟她们学的,原来我可不这样。再说你问啥?”
“我是奇怪呗,来都来了,茶山市里这边你不见见?”
“这边用不着,情况也了解差不多了,有事的话直接和渝城那边说就行,巫山奉节万县那边不一样,暂时人家还是四川呢。”
“暂时?”徐熙霞看了看张铁军:“啥意思?”
“就是这么个意思呗,明年那边都要归到渝城来了,我现在算是提前给渝城打前站呢。”
“从巫山开始都归渝城啦?”
“对,这次安保走的这些县市都要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