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清月就在杭州城西湖边的品香楼中见到了这位闵小九。
姓闵,叫闵修,排行九,家中人称闵小九。
他出门在外也不习惯旁的叫自己闵修,是以相熟的人都叫他闵小九。
清月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眼前的少年,约莫二十岁的模样,身穿棉布素袍,衣衫洗的都有些发白了,但是任何细节都整理的一丝不苟,跟有洁癖一样。
不过这可不像是手握万贯家产的赌神。
眉眼看着普通,就跟大街上匆匆赶去书院的普通文人一样,让人看一眼就绝对不会想看第二眼的长相。
“闵小九见过宋姑娘。”闵修和善极了,眉眼一弯,就像是个半大孩子,让人没有本分的提防。
清月将手中的书册放下,笑着道,“这本书,你写的?”
“正是。”
清月拿的正是闵小九写的《赌千术》,看他也不谦虚,清月又加了一句,“比前朝宋时的《赌经》写的还要好。”
这话是夸得有些过分了,闵小九忙道,“宋姑娘过誉了,不过是巧技罢了。”
清月指了指闵小九眼前的凳子,“坐下罢,老是站着也没必要。”
闵小九恭敬的坐下。
“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清月问道。
“知道,督公已经派人给我说了,到时候您只管安排就行。”闵小九笑着道。
清月点了点头,“那就好,对了,你哥哥听说你来了杭州城,说什么都要见你一面。”
在清月说完这话之后,闵小九立马收起了一脸笑意,蹭的一下就从凳子上起来了,微微行礼,“我还有事,就不见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清月哪里见过这么麻利的动作,她还没开口拦一下呢,闵小九就走到了门口。
但是闵小九走不成了。
此刻门口站了两个门神,这两个门神穿的还挺精神的,飞鱼绣服,腰间挂着绣春刀。
正是闵盛,闵吉两兄弟。
闵盛阴恻恻的开口,“小九,好歹你也是我和小吉看着长大的,都到了杭州府了,不见一面岂不是失了家族和睦。”
闵小九倒抽冷气,后退几步,满脸堆笑,“哥哥们也在啊,怎么没提前给我说一声呢。”
要是知道,他打死都不会过来的,他还以为他哥哥都在京城待着呢,没想到也在杭州府中。
“提前说一声?过了年你找督公要了银子就跟着商船去了应天府。你也没给家里说一声啊!”闵盛说着悄咪咪的伸出手来将门给关上了。
要不是出了这事,督公要用人,他们还不知道闵小九竟然去了应天府呢。
闵吉恶狠狠的道,“大哥,不用给小九讲道理,直接揍一顿就老实了!你忘了他一声不吭的走了,惹的婶母元夕都是哭着过的。”
闵小九手中捧着一个花盆作为武器,底气不足的道,“你们不能揍我,宋姑娘还在这里呢!”
“放心,已经给宋姑娘打好招呼了,你这顿揍是免不了了。”闵盛还很好心的将自己腰间的绣春刀给解了下来,表示自己只用拳头,不用刀剑。
“那也不行,我要是受伤了,没法办事啊!”小九一声哀嚎,将手中的花盆丢了过去。
被闵吉稳稳接过,放在一旁,“放心,不伤你胳膊,到时候你写文章都没事,别说推牌九,打叶子牌了。”
“写文章,对写文章。我这次来杭州府就是冲着万松书院来的,我明年要参加春闱的。”闵小九左右躲闪,看起来身形灵活极了。
“放屁!京城又不是没有名家大师,也没见你作多少文章。”闵盛一着急,连脏话都出来了,说完之后狠狠的踢了小九的屁股一下。
痛的闵小九嗷的一嗓子。
清月全当看不见,转过头看西湖美景去了。
其实昨儿清月在听到闵家兄弟给自己说一定要揍闵小九一顿的时候,清月还挺不解的,后来闵盛给她解释了之后她才明白过来。
闵家本来在京城是小富之家,家中祖辈有做镖师的,还有从军的。到了闵盛出生,也算是小有资产了,可惜摊上了一个不争气的爹,染上了赌瘾,最后竟然将家产给败落的差不多。
所以闵盛和闵吉两个人小时候也算是吃了一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