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松桦仍旧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那簪子从脖子里扯了出来,士为知己者死,他将张沐川引为知己,所以死了也行。
喷溅出来的血,就这样落在了张沐川的身前,此刻的张沐川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一般,跌在地上,忙道,“来人!快来人!救人啊!”
松桦想要给张沐川说,他都这样了,没人能救得了,也不用救了。
可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脖子一歪,靠在板车架子上,看着张沐川,心里感叹了一句,下辈子要做一朵云才好。
可是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能做云吗?
捏着那银簪子,缓缓的闭上了眼。
清月靠在车厢中,百无聊赖的等张沐川和松桦说话,说完他们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德宝骑着马一路飞奔过来,面容严肃。
锦言一看便知道是出了事了,“怎么了?”
“刚刚松桦自戕了,找了大夫瞧过,已经彻底没气了。”
这事来的突然,清月和锦言听了都皱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
良久锦言才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先入土为安罢,将尸首交给张公子,后事让他来处理。”
德宝称是,转身去安排了。
锦言放下车帘子,看向清月,慢慢的道,“等会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清月也没了回京城的好心情,只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马车慢慢前行,清月低着头,时不时的吃一块点心。
锦言看出了清月的不开心,递过去一盏温水,“别噎着了。”
清月接过去喝了,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倒是身体舒服一些了。
“你若是不开心,我们可以说些别的。”锦言看着清月,目光灼灼,只在心里暗骂,这松桦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清月抬头,撞上了锦言担忧的目光,便将周身的悲伤气氛给隐了去,笑着道,“那便说些别的罢,对了,你这段时间忙,我有个事想要请教你。”
“请教算不上,你直接说便是了。”锦言温和的笑着。
清月想了想问,“林家是从景熙年间开始败落的,我在想,一个遍布苏杭扬,应天府的富裕之家,能这么快败落吗?”
锦言想了想,“若只是家中族人经营生意不善,确实不会在几年内败落,毕竟这偌大的家族中只要还有一个人立得住,哪怕是女子,也能撑一撑,不会这么快的。”
江南地区,女子行商也是有的,只不过别太抛头露面,打着家中男人的旗号,谁也不会说什么。
清月皱眉,“可是林家败落了,从江南有名的布匹商人,到沦落到在街市上卖饼子。”
锦言接了一句,“林墨竹的父母也早亡了,亡在景熙十一年的冬天,说是得了重病,药石无灵。”
看向清月,“那个时候我还没当上东厂督主,帮不了他们。”
景熙十一年春,林墨竹故去,太子和晋王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那个时候的锦言跟着太子,也如履薄冰一般,哪里还有时间去探查林墨竹的生身母亲。
这点清月表示理解,“生老病死乃是人生无常,纵使那时候你有权有势,可若是真的得了治不好的病,你也无法。”
锦言点点头。
“咱们说回林家来,你觉得林家这么快败落是因着什么?全家没有一个人立得住的?”
锦言听清月说完,也皱眉,“不大可能,毕竟这种这么多人呢,总有一个有能耐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插手想让林家败落,且这人能耐不小。”
“意思是说,同行对手不行?”
“可以,但是需要很长时间,毕竟就像是打斗,武者武力相当,分出胜负是需要时间的。”
清月补充,“可若是成人打稚儿就快多了,基本上几下就完。”
锦言微微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清月却觉得郁闷的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有人想要林家败落,是淑妃吗?
可林家好歹是淑妃的母家,母家败落有什么好的?哪怕是看不上林墨竹,那也只让林墨竹一房败落就成了,怎么还全都败落?
实在是让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