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地处中原,冬天虽不如北境天寒,但仍旧是结冰的。一到开春,想要用粪便堆肥时,未曾化开的话,便要用木棍搅合使其融化。
这种棍子家家户户都有,一般就放在茅厕旁。德宝之所以知道还是昨天打扫院子的时候小秋给他说的。
那小混混一听,想要伸手去摸头上的包,却又怕摸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口中大骂着晦气。
德宝拦着清月,又一脸焦急的对他们喊道,“大人,过几日小的亲自送去,你们先走,先走啊!”
那小混混和那太监无法,看着清月长得还算是可人,却没想到脑子这么不好,只能赶紧走人,走之前还威胁德宝,说一定要将东西送过去,不然还是会上门的。
德宝连声应允,等到人一走,关了门,拿过清月手中的棍子将门一插。
透过门缝看他们走远了,这才送了口气。
清月上前踢了德宝一脚,“你脑子才不好呢,我是来救你的。谁知道你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早知道你会,我便不来救你了。”
德宝笑着道,“我干爹会,我自然也学了些,干爹说过,技多不压身。”
“你说我脑子不好也就算了,那棍子才是你乱说呢!”
“管用就成,长姐说过的。”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可笑了没一会,清月的面容严肃起来,问德宝,“那人是锦言手底下的?”
德宝摇头,“不是,干爹手底下的人我大多认得,这个人没印象。且就算是我不认得他们,他们也定会认得我的。”
毕竟都知道锦言有个干儿子叫魏德宝。
“那人是太监,却没认出我来,还连我是太监都没认出来。我递给他们面粉和腊肉的时候,态度行动恭敬极了,是宫中才有的样子,可他也没认出来。”
清月皱眉,“晋王府中的太监?”
德宝点头,只有这样才说的通,毕竟跟在他干爹身边的小火者都在宫中受训过,能认得出宫中礼仪。只这王府中的,不光没见过他,不认得他,连宫中的礼仪也是不认得的。
这太监怕是就没去过京城,或是在京中待的时间不长。一口京话也说的不伦不类的。
清月抬头看看日头,“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东厂督公可太有猫腻了。”
德宝拍了身上的土,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这打算,少了面粉和腊肉,咱们晚上就没得吃了,得去买点。”
两个人一拍即合,没过多久便站在了大街,米面买的倒是顺利,毕竟只要多花些银钱便可以了。
腊肉倒是费了一番功夫,一小块腊肉竟花了十两银子。清月拎着那也不过五斤的腊肉,心中痛心不已,按照这个物价,中州的老百姓都吃不上肉啊!
德宝和清月并排走着,绕过一处街角,遇到几个乞丐,清月想丢几个饼子,被德宝一把拉走。
至于为何,清月也明白,只能狠下心来不去看。站在大街上,看着铺子有几间,也有几人往来,这才心情好些。
可抬头一看,清月和德宝的脸色都变了。
“督公,您慢些,下次再来。您提前招呼到时候什么山珍海味都给您预备下。”那酒楼管事看着督公上马车,笑得一脸谄媚。
那位督公一脸的冷漠瞧不上的模样。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呵斥道,“还下次?这次没将你的酒楼给拆了便已经是给脸了!”
“是是是,那这饭钱?”酒楼管事心在滴血,这人吃了多少好东西啊!
“找东厂督公要饭钱,你是头一个!妙极!”那督公上了马车,掀开了马车帘子,朝着那人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这话说的阴森又带有几分的威胁意味,吓得酒楼管事便不敢再说话了。“不敢不敢,小的是说这饭钱小的出,督公为国忧心,这是小的一点心意。”
那位督公放下了车窗帘子,然后马车发动,仅仅马车后便跟了十多个随从,然后从清月德宝两个人眼前过去。
清月和德宝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脚程加快,回去再说。
一路沉默,回去后见屋子院子里还是没人便知道其他人还未曾回来。清月这才开了口,“这人绝对不是锦言。若是看相貌是有五六分相似,可细看却不是。”
德宝也道,“那是自然,只单单我们两个站在他面前,也不会不认得我们。”这话说的好笑,可德宝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在中州这样的地界,有人在冒充东厂督公,这可不是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