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禄从没想到还有人长得和自己这般像,也从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见到真正的东厂督公。
只需要看面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眼中的慌张是掩饰不住的,“你是东厂督公?”两个人虽都身穿红色曳撒,可从那衣服的料子刺绣,通身的气度上便可看出不同来。
当真是云泥之别。
“东厂宋锦言。”锦言开口道,他这个人自报家门时不管对方多大的官职都不会谦称一句在下。
这是东厂的地位使然。
杨福禄顿时紧张起来,东厂的宋锦言,东厂就只有一个叫宋锦言的,就是东厂督公。
但那种紧张立马被他压了去下,他拿出平时对那些官员颐指气使的样来,“你说是便是了?我才是东厂督公,你是哪里来的蟊贼,竟然敢冒充我!”
锦言心说这人还挺有意思,见到自己之后不是害怕,而是想要将这罪名按到自己头上。
可也得有这本事才行。
可很显然这个小太监身上没有这种东西,锦言也就放下心来,“你住在晋王府中,让你假扮我可是晋王的主意?”
杨福禄微微低着头思索,没回答。
但是结果已经不用说了,锦言已经能看出来了。
“后面晋王想要让你做些什么,你可知道?只让你鱼肉乡里,搜刮民众?”锦言目光灼灼的盯着杨福禄。
杨福禄还是没有回答,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一个洗刷主子恭桶的小太监在某一天突然的被王爷召见,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便丢给自己一身华丽衣衫,让自己穿着去充当东厂督公。
他以为他要一步登天了,以为他从此要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了。
锦言在东厂大牢中审询过无数犯人,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用他一鞭子抽下去,只需要看神色就知道了。
眼前的这个杨福禄一看就不知道。
“再问你,你来是放了他们,还是想将他们交给晋王。”锦言再次开口。
杨福禄这次总算是开了口,“放了他们?怎么可能放了他们。若是放了他们,我就没法活了。”若是王爷知道了东厂已经察觉,认为王爷真的要谋逆,那自己会是第一个被取了性命的。
清月站在锦言身后,其实还是很想给杨福禄说一句,晋王让你假扮东厂督公并不是只让你横征暴敛这么简单,后续会继续用你的,你死不了!
可这些杨福禄并不知道。
锦言的问题都问完了,也懒得和其多说,直接抽出绣春刀,刀尖直指杨福禄,“你想杀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杨福禄是听说过绣春刀的,可他从没有见过,此刻有刀抵在命门上,自然是紧张不已,下意识的要朝着一旁躲开。
但锦言哪里会轻易放过他,况且纵使这里冷清,无人会过来,可若是闹得动静大了,惊扰到远处的小火者,引来人也不好。
便直接上前抓住了杨福禄的衣领,将刀架在了杨福禄的脖子上。
那杨福禄一看自己是彻底的跑不出来,吓得顿时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求督公饶命,饶命啊!”
锦言却开口对德宝道,“德宝,捂住清月的眼睛。”
德宝很是麻利的将手放在了清月的眼睛上,清月自然不乐意,直接上手扒拉,“锦言,你想做甚?”
锦言一手执刀,一手抓着杨福禄的衣襟,不再听杨福禄的求饶,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下手快准狠,杨福禄立马没了气息,求饶声自然也不见了。锦言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那刀刃上的鲜血给抹去。
然后将那帕子展开,盖在了杨福禄的脸上。
清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将德宝的手给扒拉下来,便看到了杨福禄躺在了地上,皱眉道,“你将人给杀了?”
锦言站起身,站在清月面前,收敛起浑身的杀气,也遮挡住清月的视线。温声问,“你害怕了吗?”会害怕这样的我吗?
对没用的人,一刀毙命,以绝后患。这就是东厂的行事作风,让人威风丧胆,不留情面。
清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到尸体当然会害怕。
德宝在一旁小声道,“长姐你别这样,我若是有把刀,也不会留这人性命的。”他本来的盘算便是将那绳索挣脱,然后找个棍棒埋伏起来,杨福禄来了直接乱棍打死了事。
“不害怕,就是这人和你长这么像,八成和你有血缘关系,你不留着他?万一这人是你远亲呢。”清月以为按照锦言的脾性会将人带走,好好的问询一番,若是真是远亲,则留一命呢。
好歹只坏了容貌,留下小命也是好的。
锦言道,“你为我考虑了,可我不需要远亲。”他是个阉人,这人也是个阉人。他入宫连对母亲的念想都断了,哪里还会留这个曾经意图欺辱过清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