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成五年九月九日,重阳节。
清月一早起来给自己找了一身鲜亮衣衫穿上,并没打算出门登高望远,而是打算去找林金翘。
清月拿着整理好的嫁妆单子,出现在秋芳院门口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人。
宋锦言。
锦言看到清月欲言又止,这几天清月的心情不大好,他也不怎么敢往清风堂跑,只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连晚饭都不敢多用。
他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碰上清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刻清月就这样盯着他看,看的他紧张非常,最后只能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明日人多,我今日过来是有事交代的。那你又怎么在这里?”此刻的宋锦言不应该在明月斋看他的那些奏报?
锦言微微低着头,面容比在大朝会上还要拘谨,“我也是有事交代的。”
清月推开门,对锦言道,“那就请罢!一起。”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明日一早什么都按照傧相说的来,他们两个就只跟着做就成了。
锦言跟着清月进了秋芳院。
院中有四个丫鬟,两个做些简单的洒扫,两个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林金翘。
林金翘看到清月和锦言前来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手中捏这的银两若是他们想,自然可以夺回去。
清月对锦言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先说。锦言无奈,只好上前,坐到一旁的高椅上,端过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明日事情繁多,往来宾客颇多,恐怕无法顾及到你,你既为何家新妇,纵使你母亲会交代你许多,但我这边总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你的。”
清月还真的听出了一股娘家人的味道。
“嫁为人妇,你没有钱财傍身是不行的,你手中拿着的那许多银子,我也不打算要了。就当你入得我府中,住了两年,全了这些情分。”
林金翘听到这里眼神有些发亮,那些银子都是她的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到底何家人多,人多事情也多,你日常生活还是要多放些心思,守住你的钱财。东厂虽自成祖以来便有,但督公却也是常换,我亦是蒙皇家恩赐才走到今天,若他日不得天子恩宠,亦会败落。你好自为之,多为自己打算罢。”
“多谢督公。”只要不将那些银子收回去,她就是高兴的。
锦言这话是说给林金翘听的,也是说给清月听的。说完后专心饮茶,不去看清月了。
接下来就轮到清月说话了。
成亲不管怎么说也是高兴事,清月也装起几分高兴样子,将嫁妆单子放在了桌子上。“府中为你采买的嫁妆你也都见了,但这嫁妆单子还未曾给你。此刻给你,你拿着罢。这里面我给你添置了一处京郊的庄子,也有百亩良田了。至于铺子,没给你。本想给你一处布料铺子,但想来你自幼时便家中落魄,也没学过分辨料子好坏,就没给,多给你添了一些银钱。”
然后清月又拿了另外一张纸出来,“这是太后赏赐的,说是看着林墨竹曾在太后跟前伺候的份上。她族妹出嫁,总是要给点的,我也给你添置在了你的嫁妆里。”
清月说着说着怎么有了一种嫁女儿的伤心感,忙将这种感情收好,将东西递了过去。
林金翘将单子都拿过来看了,自然是喜不自胜,“银子用过就没了,你就应该给我铺子的。我们林家的女儿,就是落魄成这样,也是从小教着认布料的。如何开布庄,如何染布,织布,我都是会的。我也是认得布料,知道品类的。”不过这些银子也不少了,她很满意了,就是没有铺子又如何,等以后她给自己置办一个又不是不行。
清月看林金翘也没多可惜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嫁妆是入了她的眼了。况且还是太后赏赐,实在是长了极大的脸面。
清月心中叹气,继续道,“这段时间将你困在这秋芳院,也算是受苦了。等明日你便解脱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也不会那些婆媳,妯娌之间的相处之道,这些你到了何家慢慢摸索罢。还有那压箱底的房中术,你已经知晓,我就不教你了。”
她这完全就是干的老妈子的活。
林金翘是个有银子万事足的,此刻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又如何教我。”
这算是激起了清月的斗志,“就你那些,都是我玩剩下的,烦请你到了何家别在花园乱来。也是,乱来不了,何家人多,花园也时常有人走动的。”
锦言很想问问清月,什么叫玩剩下的,她上一个相好和她玩这么多的吗?但这种事情不能问,他只能自己憋自己。
林金翘看向清月,又看向督公,眼神明了,一脸我明白的意思。笑着道,“我还真以为督公是个清心寡欲的。”
清月就知道林金翘误会了,她说的是她之前小黄片看了不少。但是也不想解释,解释也没用。
锦言起身离开,这种事情确实不大适合他听。
清月也不想多待,“你好好休息罢,明日一早就要开始忙活呢。”说完也出了秋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