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城来,所有的马匹加快了脚程,但对清月来说,并不算快,她还可以时不时的和裴临说几句话。
只是这话还没说几句呢,就见前面跑过来一个骑着马的小兵,在清月面前停下,道,“姑娘,督公叫您过去。”
清月一脸的不悦,“不去!他让我去我就去啊!”锦言身边都是亲卫,她去干什么?扎眼去吗?
那人得了她的话,又急匆匆的跑了。
裴临在一旁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就是陛下都没这么和宋督公说过话。”
他们这位陛下也是个好脾气的,哪怕是生气也会自己先生完了,然后再问手底下的臣子,为何将事情给办砸了。
而锦言又是和他一同长大的,说话就更加的和煦了。
裴临觉得宋督公也很好说话。
好像他们都挺好说话的。
清月正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裴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清月拉了一把缰绳,问闵吉,“咱们这是要驻扎休息?做饭什么的?”
闵吉看了看日头,这还没到饭点啊!况且他们这刚出京城,完全可以住驿站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的确实有些怪异。
不过很快就有人解了闵吉的疑惑,锦言下了马,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大红织金云肩通袖斓曳撒,头戴官帽,扎眼的很,就这样站在了清月的马下,微微一笑。“为何不愿过去?”
这话问的清月愣住了,想了想才道,“我左右都是被日头晒着,还不如跟在后面,跑马也舒服。反正有闵家兄弟跟着,你也不用担心。”
“我那里有马车,况且我有要事找你商谈。”
锦言的语气不容拒绝。
清月心说你能有什么要事找我?有什么要事你昨天不说,非得所有人等着?她压低了声音,悄咪咪的问,“我能不去吗?”
“不去,那我这个督公很没体面的。”锦言也低声回,毕竟整个大明,东厂督公都请不动的人,除了住在乾坤宫的那位,剩下的就没了。
清月只好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给了闵吉,让他牵着。自己站在锦言的身后,做出了一幅极为恭顺的样子,微微一笑,行礼道,“那督公请。”
锦言在前,清月在后,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
在人前,为了东厂的颜面,两个人还得演戏,实在是考验演技。
不过没想到的是锦言还真的备了马车,他先上了马车,又碍于周边都是不认得的人,只好忍着不去扶清月,让她自己上了马车。
幸好清月穿的衣衫也并不累赘,麻利的上了马车,坐在车厢中,笑着问锦言,“你找我什么事?”
锦言给清月倒了一杯温水,面容上有几分无奈来,“你说你在府中待着多好,还能帮着理一理账务,跟着出来风餐露宿,总是要吃苦的。”
清月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反正我看德宝做的挺好的,能者多劳呗。”
这次他们两个出来,倒是苦了德宝。锦言将东厂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他,而清月将锦言名下的所有铺子相关的账务也都交给了他。
此刻的德宝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东厂事务,他想若是能回到十年前,他一定不会认锦言当干爹!
“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你这话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我可都听烦了!”清月心说这话自从她说了要跟着锦言去河套,这人就开始絮叨。
锦言只好闭嘴,“那咱们说些别的,说说你和闵吉还有裴临都说些什么了?”
他得承认,他在前面听礼部官员絮叨那些礼仪规范,清月在后面悄悄的和闵吉说话,他有些吃味。
“也没说什么,就是夸今日好大的排场,我可是第一次见。”至于说的锦言大破女真的事,她不打算提。
她总觉得锦言就是锦言,纵使是和那位太监做了很多相似的事,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她得分开算。
锦言觉得好笑,“你竟然没见过?”他记得清月说过,她在那个世界也是住在京城的,且也是大国,怎么会没见过呢。
今日他们出城,来看热闹的百姓可不少,他可不信清月之前都不去瞧热闹。
清月点头,“没亲眼看过,那里已经很久没打过仗了,最多就是碰到什么大节日,将将士们拉出来溜溜,不过我这小老百姓也见不到。”
锦言惊奇,他将重点落在了那句很久没打过仗了。“有多久?”
清月皱着眉头想了想,“国土之内,有一甲子之多未有战争。国土之外,抵御外敌,也有近五十年了。”她对这些并没有多上心,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锦言却是听得心惊,“好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五十年不动兵戈,还能养出清月这种性情的人,那国应强到什么地步啊!
想他大明,纵使是承平已久,但小战还是不断的,尚未有过这么久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