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很快入宫。
瞧见承安帝如刀剑刺来的目光,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父皇。”
“孽子!”承安帝顺手抄起手边的镇纸砸向他:“秦王所说,是否属实?”
这个时候装糊涂可没有用,陈王一动不动受了一下,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满脸羞愧对着薛慎和沈幼莺一揖:“那日我实在是喝多了酒,嫂嫂来做客,我认错了人,还以为是雨夫人,这才险些酿下大错。”
他撩起衣摆跪在了承安帝面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我自知险些犯下大错,甘愿领罚。”
承安帝目光冷沉地看着他,自然知道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但不论真相如何,如今陈王有了合情合理的说辞,他自然不愿意为了薛慎而太过责备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心中虽然还恼怒,但看想薛慎时,却是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叹气道:“你弟弟着实是糊涂,但兴而并未酿下大错……”
薛慎听着,“呵”地冷笑一声,甚至还抚了两下掌,神色讥讽地看着陈王:“且不说我的王妃同雨夫人容貌身形并不相似,就说你在自己府里喝醉了酒宠幸夫人,怎么竟还要派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将夫人的侍女打晕关起来,再给夫人灌下春.药?”
此时显然触及他的逆鳞,薛慎半点颜面都没给承安帝和陈王留,毫无顾忌直言道:“陈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孰亲孰疏我还是分得清,陛下若是不愿主持公道,那我只好去敲登闻鼓了,叫天下人来断一断这桩案了。”
“放肆!”
承安帝怒斥一声,但见他一副不管不顾恨不得与陈王同归于尽的神色,脸色又和缓下来。
他自认也对秦王的性子有所了解,知道他最近很是宠爱这个王妃,眼下陈王欲行不轨,不仅是要抢他的女人,也是踩了他的面子。
新仇旧恨,别说暴戾恣睢的秦王了,这世间恐怕没有哪个有血性的男人能忍下。
承安帝冷冷看了陈王一眼,安抚道:“我知道你委屈生气,但此事关系到皇家体面,如何能传扬出去?”
他又指着垂着头不吭声的沈幼莺:“而且此事传出去,世人要如何看待秦王妃?她可还有活路?”
承安帝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且压压你的脾气,你虽不是朕的亲子,但朕从来都将你当做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会偏帮?”
薛慎沉着脸看了沈幼莺一眼,又看向陈王,阴恻恻道:“王妃险些失节,若不是瞧她尚算乖顺,早该叫她自行了断了。至于陈王……”他如同食腐的秃鹰盯着薛湛:“若陛下不能公正处理,那我与他不死不休。”
承安帝眼皮直跳,怒火如炽。
也就是薛慎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偏偏他再不快,也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不耐安抚道:“你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慎这才勉强颔首。
三人正说着话,接到消息的周皇后终于寻着机会急匆匆来求见。
承安帝一个人应付薛慎实在是心累,立即将皇后传了进来。
这原本也是她的儿子闯下的祸事,合该她去处理。
周皇后进了殿,先向承安帝行礼请罪,接着又训斥了陈王一番,之后才转而拉着沈幼莺的手,流着泪道:“是本宫没将陈王教养好,竟让他做出如此的糊涂事。”
“子不教母之过,我理应代陈王向你赔罪。”
周皇后说着,竟然要取下凤冠向沈幼莺赔罪。
与陈王之间的矛盾,尚且是小辈之间的矛盾争端,但若真牵扯到了周皇后。让一国之母脱冠请罪,就是沈幼莺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