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澜有些不自在地将衣袖拉下来,遮住了臂上的痕迹。她有些嗔怪地看了沈幼莺一眼,支支吾吾道:“你比我成婚还早,怎么问这种问题。”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道:“就是……时没太注意,留了点痕迹,就属你眼尖。”
沈幼莺皱眉看着她,心里还是疑惑。
又想起了那日余光中酷似谢清澜的女子被攥住手臂粗暴地拽上了马车。
谢清澜垂着眼眸,外面的天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叫她看起来不似从前单纯明亮,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之色。
沈幼莺心口忽然被拽了下,她微微抿了下唇,神色自若哼笑道:“我和王爷可没你们那样激烈。”
谢清澜似被她取笑的害臊,端起牛舌自己往暖锅里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道:“你若再取笑我,一盘牛舌可不够。”
沈幼莺怕她着恼,果然换了个话题。
两人一边吃暖锅,一边随意聊些话题。沈幼莺不动神色地问起郡王府和薛六郎,谢清澜都只说好的,没有一句抱怨。
她顿时眉心皱得愈紧。
谢清澜大约是察觉话题总在自己身上,便往她身上引,和她头挨着头道:“说说你同秦王怎么回事?怎么都叫上‘元谨’了?这是秦王的表字吧?”
她压低声音念出“元谨”两个字时,还做贼似的四周张望一下。
沈幼莺倒也没有瞒她,道:“之前陈王被圈禁,京中流言四起的时候,你不是还遣人来问过信吗?大约就是那个时候,我同王爷亲近了起来,后来……后来一直这样了。”
当时京中的流言谢清澜也听说了,甚至因为谢家的缘故,她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闻言叹息道:“那你也算因祸得福了,我们昭昭果然是个好命的。”
沈幼莺回看她,意有所指道:“虽然也有几分阴差阳错,不过也是那次之后,我发现秦王与传言不同,若他当真如同传言中那般……我也不会将自己托付给他。”
谢清澜也不知听没听明白,手掌撑着脸,歪头看她笑:“那是自然,我们昭昭值得最好的。”
……
两人就着暖锅喝了一壶酒,到了下午时,外头天色暗了下来,又飘起了雪。
谢清澜有些微醺,她安静地在沈幼莺肩头靠了一会儿,才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沈幼莺摸摸她的额头:“头晕不晕?不然歇一歇再回去?”
谢清澜摇摇头,咕哝道:“不行,说好了得早些回去。”她拍了拍被酒意熏得微红的脸颊,起身往外走,不许沈幼莺送她:“又下雪了,冷得很,你别送了。”
沈幼莺叫白螺拿了伞来,挽着她的手将伞撑在两人上方,送她出去,轻声道:“如今我们都嫁了人,难得再像从前那样常常相聚,下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再见,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谢清澜心口微热,侧脸看着沈幼莺,有一瞬间很想抱着她大哭一场,将心里的委屈说给她听。
但很快那股冲动又在看见同秦王一同过来的薛少君时,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