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郡王瞧着并未受酷刑,状态瞧着比他还好些。
看见薛少君被狱卒带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脚揣在薛少君身上,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孽子!郡王府几辈子的积累,全都败在了你身上!”
“早知如此,当初你娘生下你这个孽障时,我就该将你掐死!”
薛少君受过酷刑本就有伤,又被这一脚踹中,倒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他艰难地双手撑地坐起,讥讽道:“几辈子的积蓄都是贩卖私盐得来,如今东窗事发,同我何干?!”
见他还敢反驳,淮阳郡王更加恼怒:“死不悔改的东西,我今日就打死你!”
*
崔子尘将休书交给谢清澜。
谢清澜接过查看,惊讶:“他这么痛快就签了?”
她还以为今日不会那么顺利呢。
崔子尘笑:“非他痛快,而是我有手段。”
谢清澜瞥他一眼,还是起身道了谢。
“谢倒是不必,不过今日我正好得闲,你请我去樊楼吃酒,便算扯平了如何?”
樊楼一顿饭她还是请得起,谢清澜想了想便答应了,将休书收好,高高兴兴拉着沈幼莺道:“走,我们去樊楼吃一顿庆祝,也去去晦气!”
沈幼莺看了不动声色的崔子尘一眼,再看看一无所觉的谢清澜,暗暗叹气摇头。
沈幼莺欲言又止,但看着笑容明媚的谢清澜,再看看并无意捅破窗户纸的崔子尘,到底没有开口。
谢清澜才摆脱了一段并不太好的婚事,她无意在这个时候戳破崔子尘的心思,惹得谢清澜烦心,但平心而论,若日后谢清澜想再嫁,崔子尘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最难得的是,崔子尘似乎早对她有意。
沈幼莺这么想着,也没有去做那讨人嫌的多余人,到了樊楼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寻了借口离开。
至于谢清澜和崔子尘,便顺其自然吧。
沈幼莺从雅间出来,正打算下楼,却无意间瞧见了薛慎。
薛慎那张紫檀木轮椅实在显眼,想不注意都不行。沈幼莺扬起笑,正想上前去,却见薛慎带着两个舞姬上了三楼。
沈幼莺脚步一顿,脸上的笑也落下来。
薛慎并未同她说过,今日要来樊楼。而且樊楼的舞姬……听说跳起舞来,比勾栏院的行首还要勾魂夺魄。
沈幼莺迟疑地停在原地,心里一股股的酸涩涌上来。
丹朱担忧地看着她:“姑娘……要不我们去看看?”
沈幼莺神色摇摆,轻声道:“若是误会就罢了,若是真的……”
她不知道日后该怎么面对薛慎,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自欺欺人地做秦王妃。
丹朱道:“可姑娘都瞧见了,也不可能当没看见呀。”
沈幼莺微微咬唇,犹豫片刻,还是道:“你说的也是……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