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莺并不知道薛慎的下属在暗中观察她。
这些女子都是或走投无路沦落风尘或被家人卖入勾栏院,薛慎命人从中挑选了资质不错的加以培养,放在红楼中为自己搜集各方消息。
她们为薛慎效命多年,对这个主子畏惧多于尊敬,只因往常每次来红楼时,除了明面上的逢场作戏,私底下的薛慎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阴鸷神色。
他待下属从不吝啬,忠心办事之人必有丰厚奖赏;但若有人敢背叛生出异心,那他也绝不会念旧情有半分心慈手段。
这些女子在红楼多年,不止一次看见过他处置叛徒。
因此对于薛慎的命令无敢不遵。
昨夜薛慎带着一名女子来时,她们不过是出于好奇多打量了几眼,便被警告了。最后薛慎只挑了年纪不大又老实的红雀去伺候。她们不敢再靠近,但又实在好奇,只能藏在暗处,远远瞧上一眼。
而沈幼莺对此并不知情,她接过了红雀递来的暖手炉,轻声道了谢后,便缓缓下了楼。
偌大一座楼阁,沈幼莺一路下来,却不见有其他人。
她好奇道:“这里怎么没有人?”
红雀回道:“王爷特意吩咐过,不许旁人来打扰王妃。”
沈幼莺想起薛慎眉目微蹙吩咐人的模样,唇角抿起微微的笑弧,踩着碎石铺成的小道,走到湖边。
湖面结了薄薄的冰层,冰面之下,有肥硕的锦鲤簇拥在一起游动。沈幼莺喂了一会儿鱼,又四处转了转满足了好奇心,便打算上楼去等薛慎。
经过前院后院相连的拱桥时,她眺望了一眼丝竹声阵阵的前院,到底没有迈过去。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薛慎被侍卫推着过来。
“冷不冷?”薛慎捏捏她的手询问。
沈幼莺捧着暖炉,手是温热的,闻言摇摇头:“有暖炉。”
薛慎笑了声,将红雀打发走,牵着她的手道:“四处看过了?”
沈幼莺点点头,又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薛慎意味深长瞥她一眼,语气戏谑:“先带昭昭来看看,不然日后若是昭昭听说我在红楼一掷千金,怕是又要哭鼻子。”
沈幼莺被他调侃的脸红,但又确实无可辩驳。同时心里又有一阵阵的甜蜜涌上来,叫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薛慎:“你的意思是……”
薛慎拉着她停在湖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道:“昭昭是不是还有许多话没跟我说过?”
昨日沈幼莺忽然来敲门,他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外面逢场作戏败坏自己的名声,后院里不管是谁塞过来的美人都来者不拒。
他从不在意,也不多看那些人一眼。
但沈幼莺不知道。
昨日瞧见沈幼莺伏在他怀中委屈落泪,他才意识到,他知道这一些是假的,不在意,可沈幼莺并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心里可有难受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