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沈幼莺在担忧沈沐雨,又解释道:“我的人暗中跟着,时机到了,会助她脱身。不过……她自己未必愿意回来。”
沈幼莺闻言掀起眼眸,轻声道:“这也是王爷计划中的一环吗?”
薛慎神情一顿,良久,还是点头。
他见沈幼莺抿起唇,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问:“昭昭怕了?还是在怨我?”
沈幼莺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复杂的感觉:“我只是、只是……”她拧眉斟酌了许久,才将心里话比较准确地说出来:“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早知道薛慎胸有丘壑,他暗中做得许多事情后来并没有刻意瞒着她。沈幼莺不笨,隐隐约约也猜到一些。
但站在局外雾里看花,和发现自己也在局中,感受到底不一样。
而且,有一个问题缓缓浮上来,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脏,不算疼,却始终提醒着她。
薛慎观察着她的表情,微微叹气。
虽然早知道猜到会有这一日,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多少有些惶然。
他想起就在回京之前,昭昭还柔顺地趴在他膝头,予他莫大的安慰和陪伴。
他暗中谋划一切时,从无恐惧害怕,可眼下见她眼神闪避,胸口仿佛裂开一条缝,有风呼呼吹进来,让他近乎生出害怕来。
害怕沈幼莺会反悔。
薛慎眸色微微发沉,将人面对面抱在腿上,和她额头抵着额头,不让她有机会逃避:“昭昭心里还有什么话,尽可以说出来。”
沈幼莺身体下意识绷紧,又在他的顺抚下缓缓放松下来。
他们是水乳交融的夫妻,无数个同床共枕的日夜,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且接纳了对方。
沈幼莺的身体先一步示弱地依偎在他宽阔有安全感的怀中,鼻尖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浅淡檀香味,她像无助的小兽一样在他胸口蹭了蹭,将脸埋进去,闷声说:“你当初为何娶我?”
果然,薛慎叹了一口气。
将她发间的珠钗步摇取下,五指轻柔插入她发间,温柔顺抚着:“当初娶你,一是念着岳父对大魏的功勋,不忍心见他、还有他的家人受辱……”
他的话明显没说完,却奇异地顿住。
沈幼莺没有抬头看他,闷声追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是岳父最疼爱的女儿,我若娶了你,日后将沈家拉拢过来的把握也更大。”
薛慎的声音有些晦涩发沉,说完后便静默下来。
像在等待着沈幼莺的审判。
沈幼莺埋首在他怀中,贪恋地汲取着他的气息,许久才抬起头来,望着他问:“王爷如今还是如此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