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尘目不斜视地同他擦身而过,等出了宫门,才策马追上谢连闳的车驾。
谢连闳撩起帘子看见是他,也不出声,沉默地一路回府。
谢老夫人早就等着他回来,见他和崔子尘神色凝重显然是有事要议,将马齿交给他,简短道:“是王妃送来的。”
谢连闳眉头微动,将马齿收在掌心,带着崔子尘去了书房。
崔子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握在掌中的马齿,问道:“今日之后,老师还是一样的想法么?”
谢连闳沉默,许久,才将那颗马齿放在桌案上,深深凝视着,佝偻的脊背一点点挺直,仿佛终于卸下了重压,做下了某种决定。
“你说得不无道理,我会联系其他人。”
崔子尘本做好了长久拉锯的准备,没想到他这回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看向马齿:“老师改变想法,是因为这个?”
谢连闳短暂笑了下:“人老了,也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儿了。”他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有解决不了的,再来同我说。”
“老师明智。”
崔子尘眉目舒展,朝他深深一揖,才转身退了出去,准备去一趟秦王府。
——方才秦王离开时,托他去王府送个信。
刚从书房出来,崔子尘就听见了角落花丛里的淅淅索索的声音,他脚步一顿,眉头动了下,道:“看见你了,出来吧。”
谢清澜身体一僵,怀疑他在诈自己,一动也不动。
崔子尘无奈,说:“躲在哪里,也不怕有虫子。”
谢清澜一惊,连忙起身从花丛后钻了出来。
崔子尘替她摘去发间的落叶,道:“这么又偷听?”
谢清澜吐了吐舌头:“你们说话云山雾罩的,我也没有听见什么。”她拽住崔子尘的衣袖,讨好道:“你今日去宫中,可知道秦王为质的传言是真是假?”
外面的传言她自然也听说了,这些天她一直担心沈幼莺。可偏偏现在形势不好自己也不好登门,只想着要是能从父亲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或许能让昭昭安心一点。
崔子尘想起被软禁在宫中的秦王,神色变了下,道:“秦王被官家软禁在宫中了,我正要去秦王府一趟。”
谢清澜一听也着急起来,将他的衣袖抓得愈发紧:“我和你一起去!”
见她要跟去,崔子尘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你要去也可以,但要听我的安排。”
男女有别,秦王妃又怀着身孕,他虽是去报信,但多少得替秦王照看着点。要是谢清澜在,多少能安慰安慰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