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峤却是怜悯地看着他,他虽然和秦王打交道不多,不过这仅有的几次交手,却足够他看清楚秦王的为人。这一个果决狠辣、做事不留余地的人,他可不觉得会放任蔡文轩这么一只苍蝇继续逍遥。
只怕等料理了徐家,蔡文轩这只马前卒的命也到了头。
但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嘲讽地对蔡文轩笑了笑。
薛慎坐下之后,便有兵卒将俘虏的吐蕃头目押了上来。
那头目浑身伤痕累累,显然受过刑。
薛慎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紧不慢地问:“是谁令你伪装成北戎残兵,屠戮方家寨的百姓?”
那头目的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不出意外地停在了徐峤身上,他用不熟练的官话说:“是徐家的老大带着十万两黄金来找我。”
此言一出,徐峤就闭了闭眼睛,知道徐家要完了。
但他还是坚持否认道:“信口雌黄,这都是污蔑!王爷怎能听信这些吐蕃人的一面之词。许是他被俘虏后心有不甘,故意捏造事实污蔑忠臣,好等着我们内乱!”
薛慎听他信誓旦旦,嗤得笑了声,缓声道:“他说的话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他抬眼看向徐峤,神情转为阴沉:“重要的是,你竟敢对王妃动手,便非死不可。”
徐峤瞳孔一震,半晌才意识到他口中的王妃是谁。
秦王来熙州,身边只带了一个女人。
他张大了嘴,半晌才道:“武将出征,家眷必须留在京中。”
薛慎点头,笑道:“是该如此,但本王不放心王妃,还是将人带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有人不长眼,意图谋害王妃与王妃腹中孩子……”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眼中也染了杀意:“如此,本王便轻饶不得。”
徐峤双.腿一软,神色颓然跪倒在地。
他知道,这一回,徐家是彻彻底底地完了、秦王既然能将秦王妃都带在身边,显然是京中官家已经钳制不住他了。连官家都无法钳制的人,他却妄图拿起领功,实在是自寻死路。
薛慎瞧他一眼,起身道:“既然徐峤已经俯首认罪,那按律处置吧。”
说完,他便起身往外走去——他要亲自去接沈幼莺回来。
徐峤还有吐蕃头目很快就被带了下去,蔡文轩在一旁看着两人下场,心中惴惴不安,他小跑着追上去,想同薛慎讨个准话:“王爷,徐家乱党已经平定,我这——”
薛慎顿住脚步,仿佛才想起他来,恍然道:“刺史大人将功折罪,死罪可免,至于其他,便依律裁定吧。”
蔡文轩一愣,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神时,心头顿时一沉。
他想起了徐峤看着他那个讥讽的笑容。
是在笑他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