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地梗着脖子同他对视:“你休要故弄玄虚,朕可不怕你!”
薛慎神色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提醒:“你最好小心一下皇后,如今这宫里宫外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我倒是盼着你多活几天,可别在下罪己诏之前就一命呜呼。”
承安帝死死瞪着他:“怎么?恐吓朕无果,又来挑拨朕和皇后之间的关系?”
薛慎却懒得再同他多说,今日入宫一是为了取他想要的东西,二也确确实实就如同他跟承安帝所说的一样,念在薛珩的情份上,给承安帝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但既然承安帝自己不要,就怪不得他了。
薛慎没有再理会承安帝,径自转身离开。
淳安地看着他还有大摆出入自己寝宫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薛慎在时他尚且能装出一副无所畏惧底气十足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副模样到底有多外强中干。
随着先皇后之死被翻出来,如今不仅是市井之中,就连朝堂上关于他继位的合理性也出现了诸多质疑。只是这些旧事时隔久远又没有证据,现在还没人敢到他面前来说罢了。
可一旦今日齐忠在大理寺嚷嚷出去的那些话传扬开来,那是很快朝堂上就会有彻查先帝之死的声音了。
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子不知所踪,皇后虽有身孕却距离生产还有数月,腹中孩子是男是女还未可知。
有不少曾经支持太子的官员,已经开始左右摇摆,倒向薛慎。
而他在宫中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承安帝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力和恐慌,他陡然又想起了薛慎方才提醒自己的话。
如今宫里宫外确实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薛慎就是齐忠一个。
可薛慎却对他说,小心皇后?
承安帝神色变化莫测,不明白如今皇后已经同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皇后为什么会对付他?
他有心安慰自己这只是薛慎挑拨他和皇后关系的挑拨之言,可过于浓重的疑心却让他始终无法将这句话抛诸脑后。
承安帝脸色青青白白,几度变化,最后还是难以压下自己的怀疑,传令道:“来人,摆驾!”
*
薛慎从宫中出来,便去了一趟大相国寺寻端王。
端王在大相国寺带发清修多年,薛慎为了防止引起长安地的怀疑,几乎没有去大相国寺找过他,两人只以书信往来。
这是第一次薛慎光明正大的去了相国寺见端王。
端王正在佛堂打坐诵经,他一身灰色僧袍,长发随意用一只木簪束起,右手中拿着一串檀木佛珠,虽然年岁已大,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清隽。
薛慎站在门口看着他,直到端王念诵完经文,方才迈步进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口称“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