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生能入得了国子监,要不就是家世不凡,要不因为乡试和县试成绩过人被官员举荐,本就是大魏被寄予重望的栋梁之材。
而能通过前两关的考核来到这里的,无不是国子监中饱学的佼佼者,各个都是有真材实料的精英。
他们习惯了这份优越,多少养出些眼高于顶的傲慢脾性,今日愿意来这场文会,就想见一见那位在朝中呼风唤雨,被百姓们奉为紫微星沈心驰。除了好奇和仰慕,有些还存了暗暗较劲的心。
没想到进到内堂,发现沈大人不光比他们想象的年轻英俊,身边竟然还带了女眷。
这女子虽是妇人装扮,可一点也不像克己守礼的模样,打扮得那样妖娆,站在堂中明艳如同少女,让他们进门时竟有了片刻失神。
然后他们面面相觑,都看出彼此眼里的不满。
他们对这场文会极为重视,光准备就准备了好几日,都盼着能借此在京城儒生中扬名,至少能在沈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令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身为主考的沈心驰,态度竟是如此轻挑,明明是男子靠才学厮杀出名气的殿堂,他却要带个娇妻相伴,怎么还想温香软玉秀个恩爱吗?
更何况他们也都听闻过,沈心驰娶的妻子是个光有美貌的草包美人,连圣贤书都没读过几本,哪有资格和他们同室而坐。
沈心驰看出他们的腹诽,微微一笑道:“诸位可是有什么不满?”
学生中有一位叫作孙沛的,这时站出来道:“不知尊夫人读过哪些书,都做过什么学问?待会儿咱们唇枪舌剑争辩起来,夫人若是听不懂,只怕会觉得十分无聊,学生们不愿冒犯夫人,还请夫人移步外间吃些茶点歇息。”
他言语还算恭敬,神情里却充满着不屑,这些被娇养的贵女,顶天的才华,也就是做几首无病呻吟的词儿,偏要来国子监比试的文会,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沈心驰面色一沉,正想说什么,苏锦璃却笑着开口道:“我虽未读过几本书,可也知道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当年圣人开坛讲学,从不因身份而分贵贱高低,哪怕是摊贩、乞丐都允许听学。公子自诩饱读诗书的贤才,却连一名女子在旁都容不下,实在对不起你所读之书,所慕圣儒。 ”
她笑容甜美,言语却十分犀利,说得孙沛脸红一阵白一阵,想同她争辩几句,可瞥见沈心驰坐在这儿,摆明的护妻姿态,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当红的权臣,
旁边几人见他吃瘪,忍不住低头偷笑,庆幸出头的不是自己。
心里却想这女子果然如传言般刁蛮骄横,真不知沈大人是如何瞎了眼会被她蛊惑,这时沈心驰缓缓开口道:“既然各位都自诩治国良才,那我先出一道题民生题考考你们可好?”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精神抖擞起来,谁知沈心驰目光淡淡一扫,问道:“若今日向淮南运送一批粮食,按担送至官船之上,三三数之为二,五五数之为三,七七数之为二,那么这艘船运送了多少担粮食?”
他见学生们听得呆住,又加了一句:“需得快速作答,半柱香为限。”
众人未想到他会突然考算学,身边没有准备算盘,又不能用纸笔,一时间连题目的数字都记不清,急得互相询问、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