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殿里,皇后打开新送来的熏香闻了闻,笑着道:“这位钟娘子调香的手艺,倒是愈发精进了。”
誉王想到钟云溪,难免想起那晚的狼狈,轻哼一声道:“她进府后还算本分,除了尽心侍奉便是为皇嫂调香,说那日进宫时皇嫂特别喜欢这味香,她又加了味药材,添了静心宁神之效。”
皇后微微笑道:“她在家中惯于伏低做小,但也是在族学中读过书,学过贵女规矩的。这人能不争名分,在你府里安分做个侍妾,在侧妃未立之时帮你管着后宅,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誉王心里却仍不痛快,抿着唇没有回话。
皇后摇头笑道:“你说你啊,想给他府里塞个人,最后弄得自己一身骚。”
誉王眉宇间闪过恼怒之色,他怎么会知道以骄纵闻名的苏娘子不但没有冲动捉奸,反而与那人串通,不光砸烂了自己的东西,还反手就把钟云溪塞给了他。
可他却不愿承认,那一刻心里隐隐生出的嫉妒。沈心驰这般复杂深沉之人,凭什么能得到能对他深信不疑,完美契合的妻子。
“沈心驰是否今日启程去顺宁?”皇后突然又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誉王点头道:“顺宁府是郑荣的地盘,这些年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难以厘清,皇兄特意派沈心驰去查顺宁案,只怕是存了铲除郑党的心。”
皇后笑得愉快:“郑荣那老狐狸,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誉王道:“可沈心驰他不会输。”
皇后站起身,望着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烟雾,淡淡道:“谁赢谁输,得看风会帮那边吹。”
侯府里,依琴和小柔帮着苏锦璃收拾箱笼,在屋子里忙的团团转。
小柔收着收着就落下泪来,用帕子擦着眼哽咽道:“自从进了尚书府,小柔可从未离开过姑娘,姑娘这次要去那么远,奴婢实在不放心。”
苏锦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要带着你这么个傻丫头一起,我才不放心呢。”
小柔撇嘴道:“那依琴呢?总得有个人在路上照顾您啊。”
姜嬷嬷这时抱着妆匣进来,闻言把胸脯一拍,道:“不必担心,有老奴照顾夫人,还能出什么纰漏不成!”
依琴也走过来安慰道:“夫人这次是跟着姑爷去查案,不能带太多丫鬟,咱们好好守着侯府就行,别叫夫人为我们担心。”
小柔吸了吸鼻子,总算止住了哭声。苏锦璃却站在床边,对着一条藕色马面裙和一条樱草色石榴裙犯了愁,这两条都是她极喜欢的,但是箱笼已经快装不下了。
最后她闭着眼随意指了一条,然后狠心地将那条石榴裙塞在依琴手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你若是喜欢,就都带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