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顺宁织造孙政把自己关房里给烧死了。
这事让谁听起来都觉得阴森可怖,简直是大白天见鬼。
而现在从冀州兵营拨调的一队精兵们,各个都像见了活鬼一般挫败不已。
那间耳房的火已经灭了,朱漆红柱烧得漆黑一片,上等木料的门板歪垮下来,掩着未褪的浓烟,藏着断壁残垣的一个黑洞。
王总兵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懊恼地捶着石桌道:“你们走后,我将他们分为三班,一班守住外院门,一班守住内院门,还有两人守在关押孙政的房门口。见一下午都没事,我便在旁边的房歇了会儿,谁知就在这时孙政的房里竟然起火了。”
他说完也有点羞愧,他确实是大意了些,没想到一队精兵,竟看不住一个小小的织造。更没想到孙政竟会从房内放火,这不是自杀吗!
沈心驰面容深沉,冷冷扫了眼面前的兵士道:“在他放火之前,出过什么事?你们一件件说,一样都不能漏!”
一名兵士站出来道:“我同王六一直在孙政房门外看守。下午的时候,孙政说他肚子痛,我们就押着他去上了趟茅厕。”
沈心驰问:“那间茅厕你们可进去了?”
兵士心虚地摇头,又辩解道:“我们想着内外院门都有人看守,这里根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就觉得无需连茅厕也跟进去。”
他们又没有怪癖,干嘛要盯着一个老头拉屎。
严明听得直摇头,同王总兵道:“这可是总兵大人你治下不严了,就这么个疏忽,极可能就让人传递了消息。”
王总兵一脸愧意,怒斥道:“还有呢,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兵士缩着脖子道:“后面的事,您也知道。”
这事说起来还得怪那位吴所官,他为了震慑护院,在织造局后院养了只恶犬。
孙政回房之后,那只恶犬不知为何突然跑了出来,它被饿了一整日,出来就在前院后院乱窜,凶残地见人就要咬,竟让这群兵士一时乱了手脚,追了一阵才将这只恶犬打死。
这混乱时间很短,但吵得王总兵都在窗前骂了几句,可毕竟只是一只发疯的畜牲,打死了它也就没人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