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外一座不知名小山,因为山势陡峭罕有人烟,满山的高大桦树叶子落了一半,枯枝缠绕着伸向天际,满眼的萧瑟与秋凉。
顺着山路爬上去,就会发现桦树掩盖的山崖处有一个岩洞。
岩洞下就正是城门的位置,若有人从这里抛尸,正好能将绳索缠绕到那棵使臣悬挂的大树上。
沈心驰此刻正蹲在岩洞之内,盯着石壁上留下的一小截麻绳,边缘处一圈黑色的烧痕。
严明在旁边道:“那日凶手就是把尸体绑在了这里,然后将绳索烧断,尸体落下去,就正好能挂在下面那棵树上。”
沈心驰将焦黑的一端握在手里,思索片刻,问道:“可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明明可以直接抛下,却非要先要将尸体挂起来,再将绳索烧断?”
严明抓了抓脑袋,他一发现这处岩洞就立即找沈大人报喜,倒是未想过这件事。
沈心驰看着手心里搓下的黑色细屑,站起道:“到那边去看看,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两人在山崖边搜寻一阵,并未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可走到岩洞对面的一棵桦树旁,沈心驰突然抬眸,然后就被上面的亮光刺得眯了眯眼。
这时天已经阴下来了,从叶片中透出的并不是阳光,沈心驰用手遮了遮眼,对严明道:“爬上去看看,那是什么?”
当两人回到宅院时,远远就看见苏锦璃和姜嬷嬷等在门前。两人互看一眼,心里都涌上些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果然刚走到门前,苏锦璃就一脸焦急地抓着他的胳膊道:“杨昌被人掳走了!”
下午他们离开后,杨昌将浆洗的衣服晾晒出去,又在院子里打扫。姜嬷嬷想着这两天被抢了大半的累活,便去厨房做了芝麻汤团,叫打扫完的杨昌一起来吃。
三人吃完了汤团,杨昌又抢先端着碗去后院洗,可过了一会儿,两人便听到碗摔碎的声音,还有杨昌发出的一声惨叫。
姜嬷嬷怕进了歹人,让夫人等在这里,随手抄起把铁铲追过去看。但赶到后院时,看到的只有一地被摔碎的瓷片,哪里还有那少年的踪影。
她定了定心神想追出去,但跑到院墙时,只看到一袭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角门处。
她惦记着院子里的夫人不敢再追,可却在院墙下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样东西,铜牌红漆,好像是一块侍卫的腰牌。
现在这块腰牌就放在沈心驰面前,他将这块腰牌左右翻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苏锦璃想着下午还在院子里忙碌唱歌的少年,此刻竟已是生死未卜,攥住沈心驰的手道:“杨昌下午才刚说起,他见过和他姐姐一同回家的男人,竟然就被人给掳走了。也许那个凶手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等着伺机而动。”
沈心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又转头问严明:“宋昭明呢?”
严明“啊”了一声道:“我以为他同大人你在一起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几人说话间,宋昭明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直朝着沈心驰道:“下官方才突然想到件事,孙政身边那个侍卫方武,他家里有个重病缠身的父亲,还有个残疾的妹妹,全靠他一人赚钱养活一家老小。这几年孙政出手十分大方,贴补了他不少银子,所以他一直非常忠心,孙政也十分信任他,每次去织坊都会带他一起。他经常在织坊出入,一定是认识杨卉的,我刚才去了织坊找人打听,果然有绣娘说他和杨卉关系很好,时常被撞见在一起说话。我想找他来问话,但是自从孙政出事后,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自顾自说了一通,只觉得这线索至关紧要,可抬头才发现院子里几人就这么盯着他,挠了挠头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