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驰瞥了严明一眼,制止了他差点冲出口的话,随即将那腰牌亮在他面前问道:“这腰牌可是方武的?”
宋昭明接过腰牌看了看道:“这确实是织造局侍卫的腰牌。”
沈心驰想了想,又问道:“你去过方武住的地方吗?”
宋昭明点头:“他并不在家中,不过下官赶着回报,还未仔细搜查过,沈大人可要一起去?”
沈心驰点头,随即领着严明和他一同去了方武家里。
方武同几个侍卫一起住在织造局后面的小院里,织造局侍卫算是油水丰厚的差事,可他的房间里十分简朴,除了床和桌椅基本没有多余物品,柜子里也只有寥寥几件常服。
几人在房间里翻找一番,只在床后找到一口大箱子。
那是一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木箱子,外表却被擦得十分干净,不光摸不出灰尘,连锁扣都锃然发亮,说明这口箱子被主人十分珍视,保养得当。
可当箱子打开,众人都微微皱眉,里面竟装满了丝绸和锦帕,颜色艳丽、绣工精致,看起来应该属于一位富贵的佳人,同方武房里简陋的摆设格格不入。
沈心驰弯腰翻开丝绸一角,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双蝶缠枝图案,再往下翻,那些绣样华丽的丝绸,全都出自杨卉之手。
不知为何,严明看着感觉有点瘆人,他摸了摸脖子,突然看着箱壁叫道:“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箱壁上用刀刻着几排字,几人凑近一看,上面写的是:水井溢,升灶烟;灌玉堂,流金门。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参不透这几句话的意思,但是这同之前那几句诗极为类似,很可能也是一种预告。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叫嚷声,仔细听听,好像是有人在奔走相告:“走水了,走水了!”
沈心驰倏地站起,这条巷子不远处就是织造局!
三人连忙走出去,沿着巷子往外看,视线越过青色的屋檐,看见自织造局方向升起的一大股浓烟,如同一朵向上翻涌的深灰色阴云,张牙舞爪盘旋在这条巷子尽头。
与此同时,留在织造局的王总兵,正气急败坏地盯着那间已经烧得半毁的耳房,满心的愤懑,狠狠打了面前的兵士一巴掌,骂道:“废物东西!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怎么就起了火!”
那兵士方才想冲进去救人但是火势实在太大,还不断有被烧断的木梁从上面掉落,无奈只得折返,被呛得脸都黑了,一脸委屈地跪下道:“可那火是他自己放的啊,我们根本没法进去!”
沈心驰几人赶到时,一眼就看见兵士们正从水井里打水救火,因为来去匆忙,许多木桶被扔在那里,上下掉起时溢出水全泼在了井口。
宋昭明走在最后,不知为何就想起方才在箱子上看到的:水井溢,升灶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