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对着那幅画怔坐了许久,直到听见院子门响动,姜嬷嬷笑着迎出去道:“少爷,你回来了。”
沈心驰手上拎着县令一定要他带回来的礼,囫囵堆在了院子里,似乎还带了些醉意,笑着推门而入问:“等急了吗?”
苏锦璃看着手里的画,转头问道:“这幅画是你以前画的吗?”
她清晰地看见沈心驰愣了愣,随即转开眸子道:“不记得了,大约是进京前随意画的。”
苏锦璃不依不饶,凑过去问:“那你觉不觉得,这女子有点儿像我?”
“是吗?”沈心驰却根本没有再看一眼那幅画,只拉着她往院子里走道:“刚才在路上遇见了以前的夫子,他让我回去书院坐一坐,我想带你一起去。”
苏锦璃没有继续问,心头那些疑惑却并没有被安抚。
她从未见过沈心驰对她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但她向来不愿死缠烂打,若他不想说,她也无谓再问。
宛州最出名的书院本来是隔壁县的九尧书院,历代曾出过两名阁臣,可自从沈心驰声名鹊起后,江仪书院便一跃成为学子心中最为向往的书院。
宛州大族吴氏资助了书院,请了更好的夫子,入学也需经过严苛的笔试。这两年,能进江仪书院读书的学子,除了吴氏嫡系,全是慕名而来的精英。
而这时,这群本地的精英学子们,不管有课的没课的,都挤在前院里,想要一睹那位叱咤风云的状元郎风采。
可他们没想到,同状元郎师兄一同前来的,竟还有看起容貌绝艳的师娘,杏色的褙子裹着漂亮的脖颈,粉色裙裾翩翩,令他们各个看直了眼。
冯夫子看着四周摇摇头,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他拍了拍如今足足高他半个头的沈心驰,感叹道:“当年你可不是这样,你是我教过唯一一个真正不为外物所扰,始终坚持本心的学生。”
冯夫子冯尧曾经也在朝中任职,可惜官做了一半,就因为得罪了权臣而辞官回乡。那时郁郁不得志,便在江仪书院做了个夫子,没想到竟让他遇上了沈心驰。
他现在想想还觉得骄傲,前半生做官的那点功绩,都不及有这么个学生值得夸耀。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学生的大半才学都不是自己教的,但能让沈心驰喊一声老师,与他有一段以师徒相处,对他来说已是难得的际遇。
只是可惜一件事……他低下头长叹了口气,领着两人去前方的暖阁里喝茶。
苏锦璃正往前走,突然看见书院门口,围了圈想要进来却还未考进的学子。挤挤攘攘的青衫白袍中,一位穿着豆沙绿襦裙的少女也在怯怯往里探头,旁边的男子看见,打趣道:“小梨,这可是书院,你一个女孩子凑什么热闹呢?”
另一人大声笑道:“只怕是来找夫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