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驰被她说得失了镇定,烦乱地压上她的唇,堵住她即将出口扰乱他心神的字句。
可苏锦璃转头避开这个吻,眼中噙满的泪终于滑下,神情却是无比坚毅道:“沈心驰,不是所有事都能由着你来安排,我不需要你给我铺什么路,我也有一颗心,这颗心现在在你这里,你却觉得我能轻易将它剥离。你觉得这是为我好,可有想过我能不能承受?”
然后她挣脱开她,弓着身体对着墙,抱住棉被裹在自己身上,双肩轻轻地发颤。
沈心驰看得心中一痛,想要再说什么,却只是伸手搭上她的肩,无声地安抚。
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已经为她做出最好的安排,不知该怎么说她才不会难过。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这晚他们都睡得不是很好,彼此都有了些说不出的心事。
回侯府时,连依琴和小柔都看出来,姑娘和姑爷好像难得闹起了别扭。
到了大年初四,沈心驰就重新回了都察院,去了院监诏狱提审郑荣。
郑荣已经被关了许久,突然看到狱门被打开,本能地用手挡住脸,混浊的眼自五指中转动一下,看清来人模样,便理了理头发盘腿坐了下来。
因元德帝特意交代司狱,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因此郑荣在狱中并未受到苛待,过年还吃了几顿肉菜,给他换了身干净的狱服。
他时而糊涂时而清醒,这时难得清醒,将乱糟糟的头发盘起,除了外表落魄,整个人干瘦了不少,看起来还算精神。
沈心驰也撩袍坐下,将手里托着的一壶酒放下,道:“郑首辅,许久不见了。”
郑荣发出尖锐的笑声道:“沈大人如今还愿喊我一声首辅,可真是折煞老夫了哦。”
沈心驰不理他话中讽刺,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道:“郑首辅可敢喝?”
郑荣大笑着接过来,仰头便喝了下去,然后眯起眼叹道:“未想到我在死前饮的最后一场酒,竟是同你一起。”
沈心驰又给他倒了杯酒,道:“郑首辅知道我为何要来找你吗?”
郑荣嗤笑道:“你还想问我什么?该查的你们都查了,该定的罪也定了,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沈心驰手按着杯沿,抬眸盯着他道:“我今日来,只想问你,当年在岳山,许家军覆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