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在皮肉上甩出刺耳的“噼啪”声,只几下起伏,方师爷已经痛的惨叫出声,背后立即被皮鞭上的倒刺抽得血肉模糊。
沈心驰折了折手里的皮鞭,靠近他道:“你可知道大理寺里有养一种嗜虫,它们以啃食血肉为生,待会儿我会命人将它们放到你背上,它们会顺着你的伤口往里爬。你若不招,它们就会一直啃食你的血肉,直到剩下骨头为止……”
方师爷听得身子抖了下,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咳出血来。
然后他脑袋耷拉着,似是已经意识模糊,口中却轻轻哼出一首歌来。
沈心驰听得后退一步,冯年皱眉问道:“你唱的什么?”
方师爷目光迷离,嘴角却带着笑意,似乎这里不是阴森的牢房,而是他曾经到过的某个温暖如春的地方。
他垂着头道:“这首歌,是我为公主所做。是她及笄那年,我送给她的及笄礼。”
冯年更气了:“你胡言乱语什么公主?公主名号岂是你这逆贼可沾染的!”
方师爷目光一凝,轻蔑笑道:“我说的自然是前朝长平公主,孟若华。”
皇后宫内的佛堂里,誉王陪皇后礼完佛,走到窗前看了眼,然后才走回她身边道:
“当时的长平公主灿若芳华,引得无数人仰慕。有位前朝闻名的才子,曾给她做过一首词,并将它谱曲后,在公主及笄那年献给了她。”
皇后用帕子擦着手上的香灰,道:“曾在昔华宫伺候过的宫女曾说过,她住在宫里时,常常吟唱这首歌。本宫相信,她既然如此记挂这首歌、这个人,就算是流落到民间,她也一定唱过这首歌。”
誉王身体前倾一些,道:“所以,沈心驰一定听过这首歌。”
他见皇后笑而不答,语气有些兴奋道:“那他就必定会相信,眼前的方显,就是令孟若华心心念念许多年的故人,而且他就在自己眼前,为了不说出自己的下落,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
皇后叹了口气,“你同沈心驰也算有几分交情,你猜猜心深如他,面对这样的故人,会不会流露出一点不忍。”
誉王眼珠一转:“只要他有不忍,后面的事就能更好办一些。”
他走到佛堂中央,仰头望着庄严的佛像,内心却是终于能赢过沈心驰的畅快。
沈心驰绝不会知道,真正给公主做词的那人,早就死在十年前的乡野里。他们也是花费了许多功夫,才能打听到他的下落,然后想到了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
而现在的方显,不过是他们精心布局的一枚死士而已。
这个局他们已经布了太久,如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而身在局中之人,还能往哪里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