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照着承天门上的龙纹,随着宫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光亮将身穿紫色官袍的人影拉长。
今日没有早朝,可皇宫里大早就有几顶轿子进出,透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之感。
武安殿上,元德帝被太监刘全扶着走出来,浑身透着阴沉的气息。
他坐在龙椅上,乜着眼打量着坐在地上浑身染血的那人,问道:“他就是当日在太清宫的刺客?”
赵大已经被打得没了力气,可听到这声音,还是立即竖起了汗毛。
他用手撑着地,原本已经麻木的眼珠努力向上挪动,朝着皇帝的方向射出愤怒的光。
一堆话堵在喉咙里,他想要大骂出口,可最终只挣扎着吐出口血来。
誉王站在他身边,低头回道:“已经死了三个,就剩他一个。他不愿开口,臣弟也怕传话不够准确,只能将他押过来,让皇兄能亲自审问。”
皇帝手指搭着桌案,似是在沉思该如何审问。这时,门外的太监禀报道:“沈大人到了。”
皇帝连忙抬手道:“快传他进来。”
沈心驰恭敬地走进殿内,冷漠地扫了眼趴在地上的赵大,朝皇帝行礼道:“陛下急召臣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赵大在这时朝皇帝的方向,吐出口带血的唾沫,嘶哑着骂出声来:“狗皇帝!你没资格受人叩拜!”
誉王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故意朝着沈心驰道:“沈大人,他为何说你不该向皇兄叩拜啊?”
沈心驰朝他挑眉道:“反贼口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吗?这种混账话,也只有王爷才会留意去听吧。”
誉王没想到他还能这般沉稳,在心里冷笑:看你能狡辩到几时。
于是他看了眼皇帝,见皇帝不开口,便替他问道:“今日召你进宫,是希望沈大人能解释一下,为何这伙反贼,会躲在你的院子里?”
沈心驰回得坦然:“他们溜进侯府时,我正在都察院里,当时有许多同侪都能作证,我怎会知道他们是如何进的侯府?”
誉王见他装傻,继续逼问道:“那为何江大人去侯府追捕时,这几个贼人正要从你院子里逃走,若是江大人晚去了一步,他们可就真逃得不见踪影了!”
沈心驰惊讶道:“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是诛心了,莫非想说他们是我放走的?像这般穷凶极恶的贼人,怎么会听我的话,我让他们留就留,让他们走就走?”
誉王瞪着眼道:“可你明明发现了贼人,为何不向府衙上报?”
沈心驰道:“若我没有上报,江大人是如何知道这些贼人在我府上的?”
誉王被他噎了下,随即发现这人竟使了个浑水摸鱼的诡计。
他昨日收到反贼进了侯府的消息,就立即派人以密报的形式送到了江茂手里,让江茂带官兵围住侯府捉人。
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在侯府下了眼线,也不愿惹得皇帝怀疑,可没想到竟被沈心驰给利用了。
既然是密报,说不清来源,那自然也可能是由沈心驰上报的。
誉王原本觉得有些憋屈,可他目光往旁边一转,看见了一直坐地上的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