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听到沈心驰说出“若我没有上报，江大人是如何知道这贼人在我府上的？”时，身子明显震了震。

誉王那口气立即就顺了，得意地想到：很好，给我好好记着，到底是谁出卖了你！

这时，皇帝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赵大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朕劝你还是好好交代，你们为何来刺杀朕，到底由是谁指使的？太清宫又是谁在里应外合，安排你们进去的？”

赵大大笑出声，他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锁链困住，如困兽般咳嗽着道：“你这个叛国弑君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还需要人指使吗？”

元德帝气得朝他胸口猛踹一脚，指着他厉声道：“弑什么君？朕就是这天下的君主，你们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誉王连忙走到他身旁，扶了扶他的手臂道：“皇兄不必如此动怒，小心动了肝火。”

赵大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轻蔑笑道：“这次算我们几兄弟棋差一着，没能杀了你这个狗皇帝。但是你就算杀了我，我们也绝不会对你臣服，我们的魂魄会日日守在你这宫里，提醒你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元德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他很快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转身对着沈心驰问道：“沈爱卿，你也觉得朕这江山来的不正吗？”

他问这话时，浑身涌起的暴戾之气，令旁边的誉王觉得手指都微微发颤。

他努力让自己低头垂眸，掩盖全身因狂喜而生出的战栗感。

这下子，任沈心驰巧舌如簧，无论他站在哪边怎么答，都必定会惹怒其中一人。

惹怒了皇帝，他的仕途前程就会尽毁；若是惹怒了那名反贼，后面就更有好戏看了。

可沈心驰并没有迟疑，立即躬身回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孟氏亡于王室荒淫，亡于天下百姓的怒意，陛下登基后使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谋国的手段也不过顺应天意罢了。”

赵大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没想到长平公主的儿子竟能对着狗皇帝说出这样一番献媚之词，气得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可沈心驰却根本没看他一眼，仿佛将他看作了无用的草芥。

誉王看得更是痛快，故意道：“既然如此，就由沈大人为他宣判，再送这逆贼上路如何？”

赵大听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想到了方师爷，想到了死去的三个兄弟，终于万念俱灰。

哪怕他死了，也决不能便宜这个认贼作父的奸佞小人！

于是他捂着胸口坐起，指着沈心驰怒斥道：“是他！是他承认做我们的少主，他让方师爷带我们进的太清宫。他在侯府又巧言令色，说会帮我们完成复国大业，骗的我们被官兵捉住，还想让官兵杀我们灭口。”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仿佛陷入了凝固一般。

听到此话的太监们被吓得气都不敢喘一声，然后听见“咯噔”一声，是皇帝向后踉跄着，碰到了背后的香炉。

誉王连忙将他扶住，大喊道：“皇兄小心！”

可他的目光却越过皇帝的肩膀，得意地朝那边扫过去。

沈心驰，这次你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