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一场精心设计的局里。
誉王却一脸惋惜地道:“本王也不想怀疑沈大人,可这些证据都摆在眼前。那道士看起来十分谨慎,刻意在门口洒了细粉,这样但凡进去的人,都一定会留下鞋印,等会儿对比后,就能知道今晚究竟有多少人进出过这间房子。”
因这晚实在太晚,最后将沈心驰暂时关到了刑部值房,第二日由誉王在刑部府衙主审,又请了首辅冯年和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同审。
由于被审的人是沈心驰,这几人都不敢怠慢,明明都是久经堂审的老臣,此刻坐在府衙里竟生出些紧张来。
谁不知道沈心驰是皇帝近臣,皇帝对他寄予厚望,这案子真是误会倒罢了,若沈心驰真的杀了那个道士,该不该定罪,该怎么定罪?这可真有点儿麻烦了。
可站在堂下的沈心驰反而精神奕奕,好像犯了命案被审的人不是他一样。
誉王正襟危坐在中间,往旁边瞥了眼道:“验尸的结果出来了吗?”
刑部尚书连忙答道:“根据仵作查验,玄诚是中毒而死,他头部虽有外伤,但是并不致命。而在那只落在地上的酒杯上,也验出此毒,可另一只酒杯上却没有查出毒。经臣推断,是有人找他对饮,然后在他的杯子上抹了毒,他并未察觉,就喝了毒酒身亡。”
誉王“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下毒之人,必定是能让他放下戒备,甚至是他熟悉亲近之人了?”
刑部尚书看了眼沈心驰,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道:“按推论应是如此。”
誉王叹口气道:“沈大人,你好好交代吧,昨晚你为何会找到玄诚藏身的地方,你是何时到的?做了什么?为何他会中毒而死?”
沈心驰坦然回道:“臣一直在派人寻找玄诚的下落,今晚我收到了消息,就立即赶去了那个院子,可我去的时候玄诚已经死了,我想出门却发现房门已锁,又见到门外传来浓烟,我以为着火就从窗子跳出,然后就遇上了王爷你们。”
誉王皱眉道:“可我们到的时候明明看见,那间房外根本没有着火,房门也没有被锁。”
沈心驰答得理直气壮:“臣不知!”
冯年摸了摸下巴,问道“”“既然是收到消息,为何要独自前往啊,沈大人不怕会有危险吗?”
沈心驰道:“不过一个道士,我为何要怕他,带的人多了打草惊蛇反而麻烦。”
誉王眯眼道:“可那间房里,只有你和玄诚还有最后进入那个兵士的鞋印,这个你怎么解释?”
沈心驰答得中气十足:“臣不知!”
几位官员互看一眼,十分佩服沈大人的心理素质。
明明是他自己没法解释,竟还能说出这般有气势,好像他不知道就该是天经地义,是他们多余问他。
誉王冷笑一声道:“沈大人的身份不便用刑,但如今证据确凿,只有你一人嫌疑最大。所以沈大人还是说实话的好,若是继续嘴硬下去,本王也保不了你。”
沈心驰态度坦然道:“臣说的全是实话,用不用刑,也都只会这么说。”
然后他将身体偏了些,朝墙上的刑具扫了眼,他曾任大理寺卿,对这些刑具十分熟悉,这时他眼里也不见恐惧,只是冷漠地审视,好像在选哪一样更适合他。
誉王被他态度弄得有些恼怒,冷着脸道:“沈大人不肯说,就莫怪本王不念及往日情谊了……”
这时,突然有人在外通传道:“王爷,刘公公到了!”
誉王和几位大臣走下堂来,见刘全拿着密旨走了进来,连忙跪下接旨。
这份密旨让将沈心驰押送进宫,由元德帝亲自审问。
跪着的几人面面相觑,庆幸他们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皇帝这明显就是要保沈心驰了。
誉王却轻轻勾起唇角,他早就料到皇帝不可能不管沈心驰,他等的就是皇帝出面亲审。
用不了多久,沈心驰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